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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石小詩呼了口氣,這樣下去也不是事兒,一兩天倒罷了,時間久了難免露餡。她雙手支起下巴,沖坐在對面的胤礽擠出了一個笑容,果然看見胤礽不滿地眯起了眼——
用他的臉擺出這種姑娘家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彆扭!
「今兒沒有五星連珠,你趕快想想,還有什麼辦法?」胤礽別過臉不去看她,卻被一雙帶著點酥酪乳香的修長手指掰了回來。
「我是聽說過一個偏方,就怕太子爺不樂意。」石小詩促狹一笑,起了一個報復他洗澡的主意。
「說來聽聽。」胤礽拍開她的手,眉頭一動。
石小詩「嗯」了一聲,卻沒回答,只是定定地看著他,心裡忍不住又生感嘆,自己這張臉生得可真不錯啊,額頭光潔,唇角嫣紅,皮肉緊緊地貼在骨頭上,就算現在胤礽擺出不耐煩的表情,也帶了種不服輸的韻味,十足十的好看迷人。
煙爐燃著,敝舊的燭光瀰漫在香菸里,像金的灰塵,微微嗆人的金灰,揉到眼中也會昏昏的發癢。
她心一橫,不假思索地將臉湊上前,閉著眼對著那道嫣紅的唇貼過去——
寂靜宮室里發出「咚」的一聲巨響,是椅子倒在地毯上的聲音。石小詩親了個空,泄氣地睜開雙眼,卻見二大爺站得老遠,大概是方才那一瞬間蹬了椅子彈出去的。
此刻他老人家一臉震驚地盯著她,疾首蹙額,正顏厲色,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炸毛貓咪。
「你!你!……堂堂太子妃竟如此輕浮混帳!你要對我做什麼?」
第16章 天象
宮燈火燭燒得久了,火光不定,杳杳地跳動,映得石小詩臉頰宛若夕燒。
「我就是想試試,親一下能不能換回來。」她方才還很雄壯的氣焰陡然低下去,囁嚅著說,「劇……話本上都是這麼寫的……」
「石家就是這麼教女兒的?」胤礽痛心疾首,「允許你看這樣荒唐的話本子?」
石小詩垂下嘴角,「是……是我哥子富達禮在杭州時的私藏,我只是無意中發現的……再說您又不是沒經過人事,怎麼就嚇成這樣?」
她裝出一副天真不諳世事的模樣,渾然天成的演技,沒讓胤礽看出什麼破綻。石小詩咬住下唇,只是對不住了自家大哥,無端在太子心中落上了愛看小黃書的「美名」。
好吧,有些事不能認輸。胤礽咽了口唾沫,嘀咕一句:「你試試自己的臉突然湊過來!怎麼就不能提前說一聲……」
外頭又有人叩門了,聽聲音還是那個德住公公。「方才好大聲響,二位主子都還妥當?」
「他怎麼陰魂不散的?」石小詩蹙起眉尖,用氣聲兒問胤礽,「您宮裡這些奴才也太嚇人了吧?」
胤礽搖搖頭,伸腳踢了踢她小腿,示意她趕快應付掉眼前的狀況。
「無事。」石小詩拗不過他,朝門外蔫頭蔫腦地說,「這邊有張三和春煙了,德住公公上惇本殿圍房歇著吧。」
外頭的人愣了一下,道句「嗻」,「那奴才上外頭候著。」
腳步聲遠去,她才扭過頭來,壓著嗓子說:「太子爺,您可是堂堂太子爺,就由奴才這麼監視著?」
胤礽嗤笑一聲,故作輕鬆地拈了個葡萄塞進嘴裡,「要不你幫我把他解決了,咱們再換回來?」
石小詩咕噥:「我可得罪不起索額圖大人,還是儘快換回來,自個兒解決自個兒的麻煩吧。」
胤礽斜覷她一眼,聲氣兒淡淡的,「明兒請欽天監監正過來一趟,還有,」他盯住石小詩的唇角,帶了些挑釁的意味,「往後別再看那些不正經的玩意了,我平日裡學什麼看什麼,你也要學要看,萬一在汗阿瑪面前說漏了嘴,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說罷,二大爺他施施然地往床上一躺,闔目打起盹了。
——
太子爺自小勤勉,雷打不動寅時初起身,而張三作為執守侍兼筆貼式,毓慶宮中太子爺第一等的信任之人,必得在寅時前就要候在寢宮外的廡廊上。
夜色不再是如墨深黑,夏日裡天亮得早,黎明前幽藍的東方,能看見一絲暖白曙光,宮燈被晨風吹起,一團大紅色的絡子飄落在地。張三卷了卷馬蹄袖,彎腰去拾,再抬起臉來時,看見眼前停了一雙靴子。
「張三,」那人油里油氣地說,「聽說你是太子爺跟前的紅人吶。」
張三站起身,鼻頭翕動,聞到了飄在空氣里的酒臭味。
「昨夜當你輪值,竟飲了這麼多酒。」張三眯起眼,「你不怕我告訴太子爺?」
「你?你不敢。」那人笑了,鮮紅的牙肉露出來,「我來這毓慶宮可比你早多了,別看小爺我只是端茶送水的,這闔宮上下哪個敢告我的狀?德住?德住他敢管我?誰不知道御前傳事的張鴻緒張公公是我乾爹吶?」
張三從鼻腔里哼了一聲,背過身去,宮殿間左右無人,一片寂靜。
「老弟,你也姓張,細盤一盤,你跟我乾爹說不定還是本家,」那小太監勾住了張三肩頭,「小爺我今兒心情好,提點你一句,不要動不動擺那副清高的譜,太子爺再疼你,也不會認你當乾兒子,再說太子爺還能囂張幾年?回頭毓慶宮易了主,老弟你說不定還要懇求我幫襯呢……唉呦!」
張三神色凶戾,左手一拳打在那人的肚子上,右手順勢捂住了他的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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