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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認了認眼前人, 「張三?」然後下意識地往肚子上一摸, 瞬間站起身睜大雙眼, 「我……又換啦?」
「是的,太子妃主子。」張三苦笑不得地說,「奴才估摸著, 這會躺在太子妃寢宮床上待產的……是太子爺。」
石小詩摸了下心口,跌坐回椅子上, 「還好我今晚沒動靜, 不行,我放心不下,還是回毓慶宮吧……」
「可是萬歲爺說了,您手上的這些摺子, 必須在天亮前批完送給信使。」張三也很無奈,不過他答應過太子, 如過兩位主子換身,他就要幫助太子妃不露出馬腳。
石小詩盯著案上的奏章直嘆氣, 二大爺也太倒霉了, 這監國的重任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了的,難怪接康老爹班的四大爺以肝帝聞名呢, 不通宵,哪裡能幹得完這麼多活啊!
她不情不願地翻開面前的題本, 提起筆沾了沾墨——二大爺就自求多福吧,至少他今晚還能睡個整覺,而她呢,恐怕連枕頭邊邊都碰不上了。
先前來診脈的太醫的確講過今夜沒到時候的話,可那經驗豐富的穩婆也說了——生孩子這事可不是那些臭男人能說得準的,萬一產婦有急劇的身心變化,隨時都有可能發動。
而躺在拔步床上的胤礽,就正好撞上了這個假設。
他分明記得剛才還在詹事府中看摺子,怎地忽然就眼前一黑腦袋發沉,勉力睜開眼來,只見衣服高高隆起,仿佛肚子上頂了個特別大的球,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經歷了這麼多次換身,胤礽同志還是很鎮定的,他支起上半身,斜斜靠在床頭,仔細四處觀察——很確定,他這是又一次成為太子妃,還是快要生產的太子妃了。
當個孕婦可真不容易啊,腰身沉得要命,胸前也在發脹,他雙手覆蓋上肚皮,猛地感受到腹腔中有個小小的拳頭划過,似乎隔著一層血肉,與他掌心貼合。
胤礽心頭沒由來地柔軟了一瞬,他在額涅腹中時,也曾與她這般親近吧。
就在此時,他覺得腹中似乎傳來了一絲隱痛,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石小詩懷著孩子的時候,好像也從來沒說過有這種難受勁兒。
腹痛愈演愈烈了,他開始感到害怕,難道就是今夜了嗎?可他還沒做好生產的心理準備啊,畢竟他到底是個爺們兒……爺們兒,怎麼能生孩子呢?
他越這麼想,越覺得身下不聽使喚起來,掙扎這想下床,想喚外頭的春煙秋筠,還有留守在隔壁梢間裡的太醫和穩婆,只是才剛站起身,一大團羊水落下,稀里嘩啦流了一地。
這回不用他張口叫人,這麼大的動靜足以炸鍋,讓所有人一股腦兒湧進寢宮。
「我的主子啊!」春煙嚇壞了,六神無主的,「太醫不是說今晚不會發動麼?」
穩婆不慌不忙地打開生產工具包裹,氣定神閒地斜覷一眼那個下定論的老太醫,老太醫則訥訥地低下頭來,指揮眾人七手八腳地將胤礽往床上抬。
「才開一指。」穩婆進來探了探,向胤礽安慰道,「您得留存著力氣,吃點糖水,好麼?」
這會子誰能有心情吃喝?但是淡月已經把盛著糖水的勺子遞到他嘴邊了,他擰頭抿了一口,還沒咽下去,就有另一股更兇猛的疼痛從身體內部衝過來,好似被馬車碾過,又好似被切成兩半,某個部位開始有撕裂之感,但他幾乎痛的顧不上那些了,大聲把穩婆叫來:「好……好疼……」
穩婆「嗯」了一聲,伸手一摸,「大概因為是兩個胎兒,開的快了些,三指了。」
外頭於嬤嬤開始發號施令:「春煙你個傻孩子,別發愣了,去茶房看著太子妃主子的湯藥,秋筠,你去詹事府給太子爺報信兒,不用急,太子妃這是頭一遭,還是龍鳳胎,且等著吧,這一夜都未必能結束。」
疼痛一波又一波襲來,於嬤嬤這一嗓子剛好飄進胤礽耳朵里,此刻二大爺內心極度崩潰,什麼叫這一夜都未必能結束?他已經疼成這樣了,還只是個開端嗎?他抽了口氣,朝外擺擺手道:「別,別急,太子爺手上的公務今夜必須要看完,我還能……還能再支撐一會……啊!」
又是一波堪比利劍刺穿的疼痛,躺在床上的胤礽感覺自己眼冒金星,人已經麻了,雙手抓緊住床頭上掛著的布條,指甲嵌進皮肉,血痕斑斑。
於嬤嬤心疼地厲害,拿手帕擦去他額上汗珠,「請太子爺回來吧,咱們女人啊,受這份罪,也不是單為了自個兒。」
秋筠會意,提起裙擺就往外跑,一路氣喘吁吁地跑進了詹事府。衙門裡頭冷冷清清的,一盞料絲燈照著太子爺的孤影和外頭垂手侍立的張三。
按理說太子爺公務,奴才們千萬不能打擾,但眼下情況特殊,她也顧不得規矩,三步並兩步衝進房內,朗聲道:「太子爺,太子妃主子發動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什麼?」石小詩站起身就往外跑,從詹事府到毓慶宮,明明不算遠的距離,卻像跑了千百年,跑出了滿身狼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飄到毓慶宮的,寢宮分明近在眼前時, 菱花門內已經聚集了好些人,進進出出地端著水盆,裡面扔著用過的毛巾和被血染紅了的熱水,沒來由地想起上次換身時二大爺受傷那次,分明躺在裡頭的是自己的身體,可她小腿肚子抖得比上回還厲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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