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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額涅眼底越來越濃的喜悅,石小詩急得冒了一頭冷汗。
她清楚明白的記得,太子胤礽不僅在九龍奪嫡中輸得徹底,還要經歷二立二廢,拖著一大家子被囚禁在咸安宮裡直到嗝屁,給他當太子妃,這是怎樣哀痛慘澹的人生!
「奴才……實在是……」
石小詩鼓起一腔勇氣,剛抬起頭起了個興,便被眼明手快的愛新覺羅氏一把拉到身後。
這邊廂太后顯然有些乏了,揉著眉心讓嬤嬤過來捶肩,那邊廂康熙目光漫不經心地從石小詩青一陣白一陣的臉上掠過,看向雲台榻,「皇額涅,朕這會還要同明珠、索額圖商議公務,晚些時候再來看您。」
太后含笑著點頭,外頭又亂糟糟擺起了儀駕,愛新覺羅氏忙趁亂尋了個藉口,拉著木然的石小詩一起出了寧壽宮。
怎麼走出紫禁城的,石小詩已經記不清了,她只覺得腦瓜子嗡嗡響,沒想到這皇家和電視劇里演的一點都不一樣,指婚竟如此草率,今兒一套組合拳打下來,看起來像是敘話,實則就是通知他們石家,你家閨女已經被我們愛新覺羅家徵用啦!
絲毫不給人迴旋的餘地嘛。
爬上回石府的馬車,她絕望地想,要不,跑路算了。
——
回到石府的時候,天色已然昏黑,橙黃月光泄地,將府前的磚道照得一片明亮,檐下整整齊齊站著一排人,是管家帶著下人們侯在門口,隔了老遠就恭恭敬敬地喊:「夫人和二姑娘回來啦!」
馬車緩緩停下,車內愛新覺羅氏疲憊地扶著額頭,「看來咱們石家要出個太子妃這事兒,已經傳遍京城了。」
石小詩急歸急,這一路上反倒睡得很香,作為演員,在路上補覺是基本功更是本能,再說事已至此,先補充體力,才能規劃跑路大計吶。
不過看家人這麼個架勢,想正大光明地出府,已經不是一件易事了。
她嘆口氣,搖搖頭,跟在額涅身後下車入府。
石府很大,過了垂花門,好幾個媳婦丫鬟殷勤地湊上來幫她拿斗篷提燈籠,從廊下走過時,院中飄來一陣濃郁的飯菜香,穿越後石小詩水米未沾,這會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於是只聽得她腹中發出好大一聲鳴叫,惹得眾人登時停了腳步。
愛新覺羅氏瞭然地笑道:「餓了吧?先吃飯。」
有個管事模樣的媳婦說:「夫人,大姑娘下午來了,說是聽聞您帶著二姑娘進了宮,這會還在正院東邊花廳上坐著呢。」
大姑娘,那就是姐姐石小月!她也來了?
石小詩神色一動,在原主的記憶里,姐姐秉性體貼,溫柔得像一把初春的水,是石文炳最得意的女兒,也是小詩最親近的家人,若不是前年姐姐和輔國將軍德義結了親,這進宮的「好事」未必輪得到她。
「那就在花廳里擺飯,一起吃吧,」愛新覺羅氏似乎鬆快了一些,吩咐管事媳婦,「將畫扇館的西廂房收拾出來,讓小月今晚就在府里住下。」
她眼光憂慮地看向石小詩,似乎想說些什麼,又生生咽了下去。
石府很大,分了好幾處院落,夫人老爺住正院,後頭又有好些小院,畫扇館是給已經出閣的小月和幾個常走動的親戚住的,小詩則住在檀痕軒,在最西側,臨著花園和長街。
花廳是家中女眷日常起居的地方,石小月端端正正坐在桌後,杯中茶已經涼透了,可她絲毫不急不慌,看到額涅和二妹從廊下踏入,臉上才閃現出一絲焦色。
「二妹當真被指給太子爺?」等下人都出去了,石小月才開口詢問,她長著一張端莊華美的面容,兩年的婚姻生活已經全然鍛鍊出了一副管家大夫人的氣派。
愛新覺羅氏點點頭,問:「怎麼傳得這樣快?」
石小月說:「早先就有傳言,今天中午,翰林院那邊就散出消息,加上萬歲爺往漠北的聖旨一發,大家都明白是怎麼回事,而且……宮裡頭似乎也沒想瞞著。」
兩個手腳輕快的丫頭端上熱茶,愛新覺羅氏潤了下唇,幽幽嘆氣,「入宮路上我就猜到了,原先怕是大阿哥想把二丫頭要去,哪裡想到,竟然是指給太子當嫡福晉。」
「額涅又關心則亂!不託大的說,咱家這樣的人家,小詩怎麼會被指為側室?」石小月搖搖頭,「不過話說回來,那大福晉可不好相與,上回莊親王家宴我與她同坐一桌……難怪大阿哥頗有微詞。」
又有四個媳婦捧著食盒進來,只是三個人吃飯,卻將整張桌子擺得琳琅滿目。什麼雞豆花糖醋小排燒海參、蒸茄子涼拌菠菜豆腐煲,葷素搭配,菜色豐富,還有一大盅盛在陶罐里的鴿子湯,石小詩內心慨嘆一聲浪費啊浪費,卻忍不住想把每盤菜都嘗上一口。
她支著耳朵聽額涅和姐姐說話,自己卻整個兒埋在碗盤之間,直到石小月溫柔地拍了拍她後背,方才抹抹嘴坐直了身子。
「真是餓壞了,吃得像個孩子,」石小月笑得眼神中充滿寵溺,然而話鋒猛地一轉,問道,「如今你心中,莫不是還惦念著納蘭家的二公子吧?」
納蘭家的二公子,誰?
石小詩舉著湯勺一愣,腦中瘋狂搜索著關鍵詞。
從前住在杭州的時候,在西湖的書院上,似乎,大概,好像,確有這麼一號人物。不過不是納蘭容若,而是他弟弟,印象中很有些吟詩作對的才華,長得嘛,好像也是面如冠玉儀表堂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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