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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沒別的辦法了,石小詩撓了撓頭,往疊山石那邊一望,確定張三帶著小崽子們發現了新玩意,玩到忘了他這個太子哥哥還在,這才答應他,「那成吧。」
他們頂著艷陽走上花園夾道,宮裡靜悄悄的,即便有宮女太監遠遠望見這二人,也識趣地行禮迴避,這大概是除了午夜時分以外最最靜謐的時刻了。石小詩跟在胤礽屁股後面,小心地邁著步子——他穿了花盆底,走不快是一回事,她還得留心兩人的距離,既要能遮住那處血漬,叫旁人完全看不出異樣,又要維持住足夠的空隙,畢竟那位爺現在極度暴躁,隨時能遞過來殺人於無形的眼刀子。
沉默地轉過景和門,胤礽板著臉問她:「你怎麼帶著他們上御花園去了?」
石小詩眨了眨眼,她還沒問他大中午的連個丫鬟都不帶跑過去做什麼呢,這人先興師問罪上了。她也沒什麼好口氣,「小阿哥們想看射箭,我帶他們在箭亭練了一會,然後就上御花園來了。」
她垂下眸子,決定將中間關於粘杆處的插曲和納蘭揆敘的突然出現隱去不談。
好在胤礽也沒追究,頓了一會他說:「那些小阿哥是頑劣了些,你卻不能由著他們,若有這功夫,回毓慶宮多練會字,批幾本摺子不是好的麼?」
他語氣里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著急腔調,石小詩一想到書房裡堆積如山的奏報,登時頭皮有些發麻。
老實說她從來就不是讀書的料子,語言天賦是有一點的,語文和英語這兩門功課純靠語感,倒不用為此發愁,數學就實在稀鬆平常了,從前在中學那會,為了考個電影學院,卯足了功夫背文綜,這種死記硬背還行,真到了要她主動分析背後種種成因要害影響意義的題目,總是兩眼一抹黑,感覺腦子怎麼都轉不動。
「知道了知道了,」石小詩這會感覺自己手不是手腳不是腳的,分明半個月下來已經習慣了這具身體,可是在正主兒面前總覺得氣場矮一截,「回去就看,再說指不定哪天就突然換回來了……」
「千萬不能露餡,」胤礽打斷她,「對那些小阿哥那麼好做什麼?他們是什麼人,犯得上太子爺親自帶他們逛御花園麼?」
石小詩抿了抿唇,她沒法跟他解釋這背後的邏輯,反正說了胤礽百分百不信,只能瓮聲瓮氣地「嗯」了一聲,蚊蟲嗡嗡在耳邊迴旋,眼皮兒沒由來地跳了一跳,果然跨過祥旭門,就看見災星站在毓慶宮廊下逗鸚鵡呢。
「太子爺吉祥,太子妃進宮這麼久了,我也沒上毓慶宮來過,」大福晉伊爾根覺羅氏淺蹲了個安,還是一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模樣,「額涅說我不懂事,叫我沒事多來,跟妯娌談談心也是好的。」
石小詩一個頭兩個大,上回在寧壽宮這姐平地一聲雷的發言還歷歷在目,本以為大阿哥出宮建府了,這大福晉應該也不會常入宮,不是逢年過節大概沒什麼經常碰面的機會,哪想到大福晉腦迴路迥異於常人常理,自個兒巴巴地跑上門來給人添堵了。
胤礽也是一臉無奈,這位大嫂的奇葩往事他從前便有所耳聞,在寧壽宮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但是來者是客,闔宮的主子奴才這會午歇都起來了,一雙雙眼睛盯著,沒有往外趕的道理,只好朝她點頭笑道:「大嫂進來坐吧,外面熱。」
她們宮眷說話,石小詩自然不方便作陪,她點點頭往書房走,順便一臉擔憂地朝胤礽使了個眼色,意思是留神你衣服上血漬,然後看著胤礽淡眉淡眼地將大福晉往次間里引。倒是不擔心會吵起來,胤礽怎麼說也是淌著愛新覺羅家血脈的太子爺,平常的冷漠高貴態度就足夠叫人不敢大聲說話了,倘若真的發起火來,那千金之子不怒自威的模樣沒比康熙遜色幾分。
門帘子放下來,伊爾根覺羅氏往圈椅里坐了,靠著引枕一面四處打量,一面點頭評價道:「果然是比我們爺府上精細多了,他不講究,上木蘭圍場獵回來的鹿皮就那麼直愣愣擺在正堂里,看著怪嚇人的。」
這話說的,看起來是埋怨大阿哥恭維胤礽,實則暗地裡炫耀胤褆的哨鹿事跡呢。胤礽假裝沒聽懂,淡淡跟她謙虛道:「毓慶宮地方不大,自然不如大哥府上闊氣敞亮。」
大福晉也不知道太子妃是沒聽懂還是故意裝作聽不懂,頭一番回合下來,只覺得自己拳拳都像打在棉花上,於是清了清嗓子又問:「方才太子爺跟您一塊回來的?我聽小太監說,您是獨自出門吶,這是半路上遇到了?」
胤礽慢悠悠地端起茶碗,撇去浮沫輕抿一口,「不是,昨晚說好的,午後他散學陪我逛御花園。」
「哦——」大福晉羨慕的牙根兒都酸了,顯而易見,第二回 合輸得很徹底,心服口服地說,「太子爺真難得,竟是個體貼人兒。」
可不是麼,他甚至親自替太子妃來月信,上哪兒找他這樣的好夫君!胤礽抿唇一笑,看到伊爾根覺羅氏落下風,心頭格外痛快舒坦,便端正坐姿道:「大嫂這是進宮看望惠妃母嗎?她這段日子一切都好?」
「都好著呢。」不好也要說好,大福晉想到延禧宮裡壓抑的氣氛和惠妃不斷重申的生子任務,打破牙齒和血吞,「額涅給我找了些調養身體的方子,若是太子妃需要,趕明兒我叫小太監送一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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