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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著德妃和宜妃愈發陰沉的臉色,猶豫道:「……萬歲爺還說,從今往後,榮妃位列三妃之首……」
宜妃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還真叫她越過我們去了?德妃妹妹,你評評看,這宮裡還有理沒有?我要去承乾宮找貴妃娘娘。」
「找貴妃也沒用,」德妃按了按發脹的額頭,「萬歲爺都下旨了。」
「那我就去找太后主子!」宜妃銀牙都要咬碎了。
「到了這個份兒上,也不必你我出面,」德妃還是理智在線的,「榮妃和貴妃用度一樣,佟佳貴妃能忍得住?毓慶宮太子妃能受得了?三貝勒聲望水漲船高,太子爺豈會坐視不理?」
宜妃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個理兒,「那咱們只能先忍著?」
「是,」德妃是個明白人,「我早就看明白了,在這皇宮裡,千萬不能衝動,誰忍到最後,誰才是贏家。」
德妃和宜妃的小算盤打得嘩嘩響,只不過,太子爺和太子妃並沒有聽到這個消息。
散過早朝後,大理寺卿張雲翼就同胤礽咬耳朵——索額圖現在絕食抗議,只求見皇太子一面;而昔日伺候在那拉氏身邊的姑姑梅鵲也找上毓慶宮——那拉氏自稱時日無多,希望臨走前把話同太子妃說清楚。
於是兩人兵分兩路,一個去了大理寺天牢,一個推開逍遙宮大門。
胤礽不是第一次來大理寺天牢,相較於九門提督和各地衙門裡的牢房,這裡關的通常都是犯了重大過錯的囚犯,守衛異常森嚴,不過赫舍里家和毓慶宮早早有人打點,因此牢房還算潔淨,吃食也算乾淨,索額圖除了油水不足,臉頰瘦凹下去了以外,甚至比從前花天酒地時還要精神些。
有人給胤礽搬來一把椅子,他一甩衣擺坐下,頷首喚了聲:「叔姥爺。」
索額圖盤腿坐在一堆蒲草之間,天窗透出一點詭異的陽光,淒悽慘慘地映照在他側臉上:「保成……保成啊,你終於來了!」
「叔姥爺,」胤礽覺得口乾舌燥,不知道該說什麼,「您放心,赫舍里家的其他人都活著。」
索額圖唇角扭出了一個悽慘的笑,「我知道啊,我知道……我還聽說,你和太子妃生了一對龍鳳胎,是不是?」他朗聲大笑,「他們都說我能活到現在,都是托皇太孫的福啊!」
「是。」胤礽頓了下,「小阿哥叫弘晏,小格格叫鳴幽。」
索額圖點了點頭,「你如今也為人父了……很好,我且問你,保成,我如今淪落這般田地,我都想通了,你怎麼……你怎麼狠的下心讓郭琇查我?」
胤礽嘆了口氣,「叔姥爺,你從一開始就錯了。」
「我錯了?」索額圖陡然拔高聲腔,「若不是我,你早就是個廢太子了!」
胤礽搖了搖頭,「有些事,我也是長大後才明白的。」
他蹲下身,定定地望著坐在牢籠的老人,「我姓愛新覺羅,不姓赫舍里,您能明白嗎?」
索額圖厲聲道:「你這麼說,讓你額涅知道,該有多傷心啊!你身上到底留著一半赫舍里家的血!」
胤礽說是,「沒有赫舍里家,就不會有我,可我除了是額涅的兒子外,還是大清的皇太子……我必須效忠於我的君父,只要有他在,便不會改弦更張,動搖國本。」
索額圖哼笑一聲,「天真!你看著吧,你那些弟弟們,沒有一個不覬覦你的位置,等他們慢慢長大,終究會取你而代之!」
這話倒是與胤祉的想法重合,胤礽不否認,索額圖說得很有道理,只是他心中並沒有怒火,也沒覺得奇怪。
「或許吧,」他用近乎自言自語的模樣淡聲道,「只是堪堪這個東宮之位,真的值得手足相殘,與至親至愛反目成仇嗎?」
——
逍遙宮還是一樣的蕭條,好像時光在這座被宮牆圈出來的一方天地間停止流轉,石小詩這次沒帶張三,她很確定,如果那拉氏有話要跟她說,便不會主動害她性命。
輕車熟路地走到那拉氏居住的宮室門口,大門洞開,那拉氏獨自坐在桌前,身上還裹著那床舊草蓆,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比上回又瘋癲了不少。
「是你,你來了。」她乾涸的唇瓣動了動。
石小詩說是我,然後捲起衣袖,從缸中給她盛了碗乾淨能入口的涼水。
「保清,保清都不願意來看我,」那拉氏呆呆地望著門外寥落的磚地,「他還是責怪我的。」
「我也許久沒見過大福晉了,」石小詩想跟她說點開心的,「年後大阿哥被冊封為多羅郡王,你看,萬歲爺並未因你降罪於他。」
「那就好,」那拉氏眼中閃過一點欣喜的神色,「好久……好久沒人跟我說話了,你想想辦法,讓保清來看看我吧,你是太子妃,你一定有辦法!」
石小詩沉默了一下,「我可以幫你傳話……但是,你必須要告訴我安嬪、敬嬪和溫僖貴妃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說出來,「榮妃是不是也做過什麼?」
那拉氏瑟縮了一下,「榮妃啊,我同保清說過,他有事可以找榮妃商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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