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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小詩心虛地咽了口唾沫。趁著這猶豫的檔口,胤礽一把將匕首奪回,沖她嘆口氣道:「你看,你是不是也怕疼?」
「……」石小詩懶怠跟他爭辯,不過她也不是毫無辦法,在劇組裡看道具師調過那麼多次血包,依樣畫葫蘆來一個唄,反正那些奴才們也不會細看,差不多有個流血的意思就成了。
她在寢宮裡四處翻看了一會,果然在柜子里找出一小包硃砂來,擱在硯台里用茶水、淡墨慢慢調和了,胤礽湊過來點頭首肯:「有人血的樣子了。」
但石小詩偏是個精益求精的人。這硃砂摻墨猛一看是可以糊弄過去,細細端詳,還是少了血色乾涸後略略發褐的狀況,於是垂手想了想,同胤礽道:「你幫我把把門兒,我去趟膳房。」
胤礽臉色古怪起來,「你又想要什麼吃的,讓小丫頭端過來便是,做什麼大半夜自己跑過去。」
「我去看看有沒有食材能用到這裡頭。」石小詩哭笑不得。
她拉著胤礽走到後窗邊,斜對過,最角落處就是膳房,此時已經熄去燈火,房門虛掩著,奴才們都在前門外等候,廊廡上一人也無。
「若是有人經過,您便咳嗽一聲。」石小詩覺得逗弄這位不苟言笑的太子爺還挺好玩的,「就是為難您了,在自己宮裡還要干躲奴才這種蠢事。」
皇太子殿下替太子妃望風,說出去誰信!真不知這位石家的女兒怎麼長的腦子,胤礽摸了摸額角,思來想去,倒也是樁奇遇,於是慢慢點頭道:「行,你去吧,我幫你看著。」
石小詩沖他點點頭,表示感謝信任,然後脫去鞋履,躡手躡腳地推開後窗,翻身一躍,融入沉沉夜色中。
胤礽在窗邊站著,覺得這夜過得好笑至極。細細想來,自打和這位太子妃成親,沒有哪一個時辰不是過得有滋有味,這麼一對比,人生的前二十年只顧著當個小聖人,日復一日地活下去爭下去,汲汲營營得過於無趣了。
不多時石小詩回來了,手中的綠釉碟子裡盛了三團深紅淺紅的醬汁。胤礽接過碟子,皺起鼻子嗅了嗅問:「這都是什麼?」
「鴨血、紅糖水和番茄汁。」石小詩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手。有了這些輔料的助力,她很快調出了一份滿意的血漿色,手腳伶俐地灑在褥單上,然後將用剩的碗碟和顏料往床腹內一推,「成啦,明兒我等沒人了,叫春煙把這些東西收拾了,這丫頭沒那麼機靈,想不明白用途的。」
心頭大事終於解決,兩人又一次和衣躺在床上,小心不去沾到褥子上慢慢凝結的血痕。困意襲來,石小詩打了個呵欠問:「我過幾日是不是該上阿哥所側福晉她們那裡睡一覺了?」
胤礽眉頭一緊,身子繃起來,翻身看她,暗夜裡眸子生輝,「你要寵幸她們?用我的身子?」
石小詩睡眼朦朧地說:「總歸逃不過的嘛。」
她說的是實話,胤礽一時氣結,翻身點亮了燈,從案頭摸了好幾本書,一股腦兒擲到石小詩臉上,「別睡了,起來看書。」
石小詩慢吞吞坐起,摸著書皮道:「明兒在看也不遲吧?」
「大婚可休三日,你自己算算,明兒是第四日了。我先前一直以為能在這之前換回身來,因此有些事情並未告知與你,」胤礽看著石小詩逐漸石化的臉色,感到自己報復大計得逞,心頭無比暢快,面上又恢復了那種神遊物外的淡漠,「通常來說,我會在寅初到書房複習功課,卯時去上朝,散朝後若無事,便去無逸齋同其他阿哥們一起讀書,有時汗阿瑪會來檢查誦讀,巳時小阿哥們練習書道,我則回毓慶宮處理詹事府送過來的摺子,用過午膳後上騎射課或是打布庫,直到晚膳時方可回來。」
他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看她,「你現在儘管快活,等明兒上朝讀書,看你怎麼辦。」
石小詩聽他念了這半晌,心頭已有了主意。面上驚慌之色淡去,笑嘻嘻道:「上朝時我便不發表意見,老老實實站在下頭想汗阿瑪之所想,做汗阿瑪之所做,萬事只說汗阿瑪英明,想來一定萬無一失。」
胤礽一時語塞,這是個辦法,只是他從來不是這麼畏畏縮縮的性子,於是又問:「就算上朝這關過了,那功課怎麼辦?你腹中多少墨水,能敷衍得過湯斌、高士奇、張英三位老師?」
這倒是個難題。石小詩抓了抓額角道:「要不……到時你上無逸齋來,給我做做槍手打打掩護?」
胤礽臉色刷得沉下來,「虧你想得出來,且不說太子妃怎能在書房拋頭露面,就算我替你捉刀代筆三日五日,往後又該怎麼辦?難不成太子爺念書還要時時刻刻貼身帶著太子妃嗎?你就不怕我淪為朝臣和阿哥們的笑柄?」
石小詩明白了,在這位爺心中,有些事就是頂頂重要,決不能胡亂糊弄,連開開玩笑都不能夠。她立刻賠上笑臉,阿諛求容,老實認錯,「我就是這麼一說,太子爺千萬別動怒。」
大概看在她態度良好誠懇的份兒上,胤礽發現自己忽然就沒了脾氣。於是溫聲勸道:「我也就是事到臨頭了,怕你出了岔子……既如此,事在人為,今夜就起來臨時抱抱佛腳,厚顏請求浮屠慈悲吧。」
話都說到這裡了,這一晚的通宵學習已無法逃脫。石小詩猶如鍋灶上的鹹魚,心不甘情不願地爬到書桌前坐下,提筆蘸了蘸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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