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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揚的手機鈴聲在安靜的臥室響起。
周文皓眉頭緊鎖,閉著眼伸手朝床頭櫃的方向摸去,拿到手機後他睡眼朦朧地睜開眼。
看清來電顯示上的名字,周文皓反手就想掛了電話,但他腦海中閃過夢中季澤那張難過的臉,最後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季澤那小子大清早的最好有要緊的事。
周文皓昨晚睡得不好,再加上有起床氣,他不耐煩地開口:「喂,有事說。」
電話那端響起季澤故作傷心的聲音,「周哥,我一覺醒來就給你打電話,你居然這麼冷淡……」
周文皓聲音降低一度,「說正事。」
季澤了解周文皓脾氣,也不再和他開玩笑,他正色道:「你怎麼沒跟我說你離開周家的事,是不是不把我當兄弟。」
季澤酒量差,但醉歸醉不會斷片。
包間那些人以為季澤喝醉了就肆無忌憚地討論周文皓的事,那些話都被季澤聽得一清二楚,所以他今天酒一醒就給周文皓打了電話。
周文皓沉默了片刻,他揉了揉脹痛的額角,從一宿噩夢的影響中脫離出來,眼神逐漸清明。
聽出季澤語氣中的關心,他的語調放緩了幾分,「這有什麼好說的,又不是什麼大事。」
季澤被噎住了,這還不叫大事,不愧是他周哥,他在心裡嘟囔了幾句,然後說:「那你有什麼需要千萬別和我客氣。」
季澤頓了頓又繼續說:「對了,還真別說,被我爸派去國外的那段時間我感覺自己真是開公司的好料子,現在不在周氏了,周哥你要不要來和我干,以你的水平再加上我的天賦,我們……」
又開始了,周文皓心底划過這樣一句話。
怎麼去國外半年也沒把季澤的話癆給治好。
再讓季澤這樣說下去,怕是說到下午也說不完,周文皓打斷道:「行了,有需要我會來找你的,你先好好去相親吧。」
相親兩個字就像是掐住了季澤的命脈,他那邊一下子就消了音。
季澤:「咳,周哥,我還有事,先掛了。」
周文皓坐在床上神情晦暗不明,噩夢帶來的心悸還沒有完全散去,這場夢不單單像是一個夢,更像是真實發生過的,和他靈魂狀態飄在穿書者身旁的那半年有類似的感覺。
夢的細節已經逐漸模糊,他就隱約記得自己沒有被穿,在周陽被認回周家後,仍然暗中謀取周家的家產,但最終一敗塗地。
夢的最後是他的墳墓,來看他的人寥寥無幾,只有裴雲成、季澤……還有一個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女人,他的生母王茹。
王茹那張滿是淚水的臉讓周文皓心口怪悶得慌,明明是陌生人不是嗎?
跳個不停的眼皮讓周文皓心煩得慌,他決定去看一眼蔣家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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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查到的地址,周文皓來到蔣家夫婦居住的小區。
這是老式小區,一棟樓有七層,每層有三戶。
資料上只顯示是在11號樓,沒有說具體是哪一戶。
11號樓旁邊就是一個小花園,長椅那邊有幾個老人家在飯後閒聊。
周文皓決定走過去打探蔣家的門牌號。
周文皓長相極好,現在又特意耐下性子,對著這樣一張臉,老人家們也沒有產生什麼疑心就相信他是王茹的親戚。
問到門牌號後他本來準備現在就上樓去看看。
但旁邊有個老阿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他停住了腳步。
對上周文皓詢問的視線,那位老阿姨最後還是沒忍住開口道,「王茹她真的不容易,你們這些親戚能幫就幫一把吧。」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另外幾位也開始一人接一句地說起來。
「就是就是,有個酒鬼老公就算了,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孩子還是抱錯的。」
「現在的兒子沒來看她也就算了,養大的那個也不管她。」
「還不止,老公不知道從哪發財了,直接拋下她走了。」
「關鍵是還不肯離婚,生怕王茹分了他錢,怎麼會有這種人渣。」
「……」
周文皓眉頭緊皺,他真沒想到蔣松這麼不是個東西,他又接著向幾位老人家問了些情況。
問完後,他一臉陰沉的走進單元樓。
單元樓外面看著簡陋就算了,裡面居然連電梯也沒有,周文皓的眉頭越皺越緊,他按照剛剛得知的門牌號走上三樓。
301是左手邊的這扇門,周文皓向前走了兩步敲響房門。
今天是周日,按理來說應該有人在家。
「咯吱——」
門應聲打開,王茹從貓眼處看見周文皓就直接紅了眼眶。
在周家她看見孩子的照片後就直接用手機拍了一張,這三個月想孩子了她就拿出來看一眼,時間久了孩子的五官一筆一划都被她刻在了心上,她一眼就認出門外的青年是她的親生兒子。
王茹是從傳統的農村家庭出來的,連帶著她思想上也有些封建保守。
蔣陽是她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她割捨不下是真的,但她信極了血脈,她的愛對這個只是遠遠看了幾眼的親生兒子也絲毫不少,兩邊都是她難以割捨的心頭肉。
哪怕現在坐在沙發上,周文皓心裡的不適應也分毫不減。
王茹的反應讓他的內心很微妙,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因為一個血緣關係,就對陌生人露出這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