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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瑤回頭看向身後的奴僕,也指了四個心細的嬤嬤丫鬟:「你們隨陳嬤嬤去,咱們的東西一樣也不能少。哪怕只是少了一隻杯子一副碗筷,都得記錄下來。」
蘇敬忠冷笑一聲,好像嫌秦青瑤這小家子氣的模樣上不得台面。
秦青瑤淡淡瞥了一眼蘇敬忠:「蘇世子冷笑做甚?你我相看兩相厭,我的東西自然不能有一樣落在你府里,一想到你以後會用我的陪嫁杯子碗筷喝水吃飯,我得噁心死,你說是不是?」
蘇敬忠黑著臉,走進待客廳。
秦青瑤也不管他招呼不招呼自己,領著奴僕就浩浩蕩蕩跟進了大廳里。
清點嫁妝得一樣一樣檢查對比,這不是三兩分鐘就能做完的活計,她自然得悠然坐下來慢慢等,憑什麼要站在外面等著?
坐下以後,蘇敬忠厭惡地看著秦青瑤,沒讓人上茶。
在他眼中,秦青瑤是他不待見的惡客,他自然不會用自家的好茶來待這種客人。
秦青瑤也沒主動要茶水。
她不缺鎮南侯府這一口茶水,就算上了茶讓她喝,她還嫌噁心呢。
兩個差一點成了夫妻的人,就這樣沉默著各賞各的景,互相不搭理。
兩人的奴僕也都低著頭靜立,院子裡,一片寂靜。
片刻後,院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大家同時抬頭看去。
只見站滿了奴僕的院子裡,一襲碧青色衣衫的美婦人手臂搭在老嬤嬤臂彎上,雍容華貴儀態萬千的走進來。
她的眉眼,依稀與蘇敬忠有幾分相似之處。
她應該就是蘇敬忠的母親,鎮南侯夫人,皇后娘娘的嫡親妹妹。
「娘。」
蘇敬忠立刻放下了翹起的二郎腿。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攙扶著美婦人的胳膊一同走進來。
見狀,秦青瑤也站起了身。
她欠身行禮:「秦青瑤給侯夫人請安。」
蘇敬忠雖然渣,可侯夫人之前與她並沒有過節,而且侯夫人既是長輩又是命婦,該有的禮數還是得有的。
侯夫人淡淡嗯了一聲,然後坐在了主位上。
她抬眼看著站在那裡的秦青瑤,慢條斯理地說:「秦大小姐,你和忠兒定親五年,這五年兩家互相走動,關係融洽,你們倆會鬧到這一步,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秦青瑤抬頭看著侯夫人,從容道:「不瞞侯夫人,小女子也沒有想到會有今日。大婚當日,小女子一大早起來梳妝打扮,滿心歡喜等著嫁入侯府,連上花轎的時候小女子都是歡喜的,可是……」
她淡淡看了一眼蘇敬忠:「小女子屬實是沒想到蘇世子會當著眾賓客的面那般羞辱我,親手斬斷我與他的夫妻緣分。」
蘇敬忠冷著臉要說話,侯夫人抬手按住他胳膊,示意他閉嘴。
侯夫人望著秦青瑤,說:「當日之事,是忠兒做得不對,他不應該當眾逼你養庶子,讓你難堪。」
話音一轉,侯夫人又說:「可那種情況下,他也是被逼無奈。他也沒想到那外室會難產死在你們大婚當日,那外室的家人還帶著其屍體和剛出生的孩子來侯府門口堵他,要他給個說法。眾目睽睽之下,外室已死,他這個做父親的若是不認那庶子,不養那庶子,落下個冷血無情的名聲,今後他該如何做人呢?」
秦青瑤微笑凝視著侯夫人:「所以侯夫人是覺得,當日沒能體諒蘇世子的難處,還是我不懂事了?」
她指著蘇敬忠:「侯夫人說蘇世子是被逼無奈,敢問,他是怎麼個無奈法呢?是誰逼著他去找外室的?是誰逼著他跟外室生兒子?或者,是誰逼著他拋棄外室與我成親?一邊想娶貴女,一邊又忍不住偷腥,還在新娘子最歡喜的那一天當著滿座賓朋的面送新娘子一個外室子,這就是他的無奈?」
聽著秦青瑤指責自己兒子,侯夫人心中是不悅的。
她微微眯眼,壓下不悅,淡笑道:「秦大小姐冷靜,我並未責怪你不懂事,我說了,此事是忠兒做得不妥當。是他不該找外室,是他不該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你難堪,這是他不對。」
侯夫人凝視著秦青瑤,繼續往下說。
「不過話又說回來,難堪不難堪的,也是看自己能不能想得開。咱們做女子的,嫁入夫家之後為夫家開枝散葉是咱們的責任,你數遍這全京城,有幾位夫人沒為夫婿納過妾,有哪家府里沒庶子庶女呢?」
說到這兒,侯夫人指著自己。
「哪怕是我,身為皇后娘娘的親妹妹,前幾年不也為侯爺納了妾,府里也有兩個庶女麼?」
侯夫人緩緩笑道。
「所以,秦大小姐,在我看來你當日生氣歸生氣,委屈歸委屈,可你的做法實在是太衝動了,咱們女子遲早都是要給夫君養庶子的,早一點晚一點有什麼區別?既然木已成舟,孩子已經出生了,何不咽下這口氣笑納了他?」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當時咽下了委屈,抱著庶子踏入我們侯府,你的命運會是怎樣的?」
「我們侯府虧欠了你,今後必定會視你如珠如寶,百般彌補你。」
「於身份上,你是鎮南侯府尊貴的世子夫人,高人一等。」
「於婆家而言,你是我們捧在掌心的好媳婦,無人敢欺。」
「於京城百姓而言,你是賢良淑德的女子典範,必將美名遠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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