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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聲音悶悶的響在他胸膛前,「你是我的道侶,我的師祖,又不是我的臣子,我的百姓,我於情於理都不該讓你為我做事。」
她的話說的在理,衡蕪聽進去幾分,卻難改心中執拗。
堅持道:「可是我想幫你。」
「你已經幫過我很多了,就說前幾天,你幫我畫了二三層全部的重建圖,近百張圖紙,讓你整整熬了幾個晚上,我都心疼壞了。」
余溪從他身前抬起頭來,抽出一隻手來摸在他臉上,拇指輕輕地從他的下眼瞼上擦過,嘟囔著說:「我的阿蕪這麼漂亮,要是為了我熬出黑眼圈,把眼給熬花了,我心裡可要難受死了。」
她的聲聲關心,句句愛語悄無聲息的鑽進美人心裡,衡蕪感到心房一暖,腦海中的煩躁與不安暫時被拋到了腦後。
他低下臉來,握住了她覆在自己臉上的手,乖順道:「那我……好好休息。」
「嗯嗯。」
余溪開心點頭,又踮起腳尖,在他唇瓣上親了一下,輕語:「昨日你出力比我多,該多睡一會兒。」
美人臉頰微紅,雙眸潤了水色,小聲問她:「那你呢?」
余溪很快回答:「我在這邊忙完,立刻就回去陪你,一時一刻都不耽誤。」
「嗯。」衡蕪微笑起來,握著她的手在自己臉上磨蹭,叮囑她:「你早些回來,我不想一個人呆著。」
「好。」余溪應下,又踮腳親了親他的臉。
終於把人哄好,送他從側門出了大殿。
回到大殿,余溪坐立不安。
昨日屬實被色//欲沖昏了頭腦,明明有數次懷疑衡蕪有些不對勁,卻始終沒有深究,今日看出端倪,稍微問幾句便叫他如此牴觸,真不知以後該如何是好。
成魔……墜入魔界永世受苦。
她是不在意衡蕪入魔,但她絕對不希望他成魔入魔界,那種污穢混亂的地方,他怎麼能去呢。
可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從他口中問也問不出來,或許可以找個機會看看他的空間?
思索間,余溪走到了側殿,她抬手示意側殿中服侍的侍從出去,只留儲良一人。
儲良行禮道:「尊上。」
「起來吧。」余溪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
「尊上面露愁容,可是為了衡蕪君?」儲良從旁關心問。
從他口中聽到這話,余溪眼珠一亮,她與衡蕪日夜相處,對他的細微變化有些當局者迷,或許局外人能看得更清楚些。
她問:「你知道些什麼?」
「略知一二。」儲良自然道。
「說來聽聽。」
「小人聽說過外面人談論衡蕪君端方雅正,清冷自持,修為更是強如浩瀚汪洋,非我等螻蟻之輩可去比擬。」
「是啊……」余溪輕輕嘆氣。
她擔心的也正是如此,自己打敗老魔尊已經是費盡全力,如果衡蕪魔性太盛,失去理智,憑她一人之力,就算再加上這萬魔窟中的所有人,也沒辦法按得住他。
他實在太強大了。
不受控制的強大只會滋生更深的毀滅。
儲良:「以我方才所見,衡蕪君性情似乎有所變化,雖然不曾知曉他空間如何,但依照他的修為和性情來看,衡蕪君怕是要成魔……」
成魔?!
余溪心中一驚,很快又冷靜說:「我先前也有所懷疑,可是他這幾日神志清醒,並未顯露出魔性。」
儲良解釋說:「成仙渡劫之時,會摒棄所有雜念,忘卻凡塵,相對的,成魔墮落之時,會將心中所有的雜念無限放大,失魂失智,徹底成為魔性的囚奴。」
這是個過程,渡劫是剔除雜念,墮落入魔,便是雜念一步步放大的過程。
「雜念……」余溪瞬間醍醐灌頂。
怪不得,阿蕪此前一直清心寡欲,就連給她抱一下都會臉紅,前夜卻突然對她投懷送抱,跟著了魔似的纏了她一天一夜。
她還以為是他幾百年來第一次破戒,食髓知味,所以才毫無節制,原來他早在那時就已經顯露魔性了。
色令智昏,她竟然現在才回過味來。
余溪慌張問:「如果說他現在已經有了將要成魔的跡象,還能挽救嗎?」
儲良思考片刻,猶豫說:「這……應該是有方法的」
「什麼辦法?」
「老魔尊在魔宮住了幾百年,百年前,他也曾有數次要成魔的跡象,但後來都成功的壓制下魔性,想來這魔宮之中一定存在壓制魔性的方法。」儲良肯定道。
除了暫時相信儲良,她也沒有別的方法了,余溪沒有猶豫,開口道:「那我就封你做魔宮的總管,管理魔宮上下大小事務,立刻去找壓制魔性的方法。」
儲良跪下身去,「是,屬下謹遵尊上之令。」
——
房間中安靜的令人窒息。
窗縫中吹進來的風絞著帷帳打圈,像是覆在死人面上的白布,厚厚的壓著,叫人無法呼吸。
牆外似乎有石子剝落,叮叮噹噹的從牆面上滾下來,一聲一聲滾在他心臟上,讓本就不安的心一下接一下的抽動,懸浮在半空,找不到一絲安穩。
呼吸間儘是灼熱的魔氣,已經分不清楚是體外的魔氣進入,還是體內的魔氣溢出。
腦海中浮現出混亂的思想,又是那些討人厭的聲音,說著他不愛聽的話,踐踏著他的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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