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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陡然施力,衡蕪猛的咳了一聲,口鼻間冒出一股黑氣,那黑氣悠悠地向上飄,在頭頂凝成一個拳頭大的小黑毛球,啪嘰一聲掉在了地上。
看見掉在兩人中間的黑毛球,余溪伸手戳了它一下,「這是……?」
毛球上睜開兩顆圓圓的黑珍珠,像是它的眼睛,小東西迷LJ迷糊糊的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從溫暖的軀體中暴露出來,身處陌生的環境中,害怕的四處逃竄。
「別跑!」
余溪猛的撲過去,一把抓住了逃跑的小東西,抓在手裡狠狠的捏了一下。
受了痛,毛球發出一聲顫抖的「唧!」從她指縫中溜走,戰戰兢兢地往衡蕪衣擺下躲。
衡蕪放下手到腿邊,毛球睜著黑眼珠抬頭看他一下,蠕動著圓滾滾的身子挪到了他手上,可憐兮兮地縮的更圓。
余溪見狀,坐回蒲團上去:「小壞蛋,把我害得這麼慘,還敢在這裝可憐,看我不吞了你。」
一邊說著,把臉往衡蕪手邊湊。
小毛球蜷縮在美人手心,被他細長的手指攏住,極力的往余溪的反方向躲,偶爾發出幾聲奶聲奶氣的哼唧,像只沒長開的小奶貓,想喵卻喵不出聲來。
衡蕪抬手撫摸它顫抖的身軀,「它好像有話要說。」
「有什麼遺言趕緊說。」余溪抱起手臂,不悅地看著躲在男人手裡的小東西。
真讓人生氣,她都還沒碰過師祖的手,這個小東西何德何能竟然讓師祖捧著它,她要氣死了。
小毛球小聲嘀咕,嚶嚶道:「對不起,我錯了……我喜歡她。」
「稀里糊塗的說什麼呢。」余溪怎麼看它怎麼不順眼,「師祖你別可憐它,還是讓我把它吃了吧。」
也不知是聽懂了她的話還是讀懂了她話里暴露的殺意,小毛球害怕地「唧!」一聲,伸出四隻小「角角」,趴在衡蕪的手心裡緊緊的攀住,死活不願鬆開。
衡蕪虛握手掌,將它握住,抬頭反問余溪:「你剛才說他害你,是怎麼一回事?」
余溪把弟子比試大會那天的事告訴他,控訴道:「都是因為它奪了我的身體,害我差點死了,竟然還藉機鑽到您身體裡去了,這小東西真是壞的厲害。」
聽她訴說當日之事,衡蕪陷入沉思,良久才道:「此事背後或許還有原因。」
清元宗不會無緣無故出現邪魔,如余溪所說,當時只有她能看得見黑影,而且……
「它好像對姬雲意十分偏愛。」衡蕪說著,平攤開手掌,趴在掌心的小東西一個哆嗦,感受到兩人的視線,閉著眼睛裝死。
看它一副怕死的可憐相,余溪撅嘴道:「豈止是偏愛,我聽它在我腦子裡嘟嘟囔囔的嘀咕,說什麼喜歡呀愛呀,估計就是在說姬雲意。」
衡蕪輕聲問它:「你和姬雲意是什麼關係?」
聽到美人的聲音,小毛球抬頭委屈巴巴的回答:「不知道。」
余溪追問:「那你也一直說喜歡喜歡,到底是喜歡誰?」
一聽到她的聲音,小毛球又縮成了一團,聲音顫抖道:「不知道。」
「哎你個小東西,是不是耍我呢,怎麼什麼都不知道。」余溪氣憤地攥起拳頭。
衡蕪看了她一眼,安撫道:「邪念是依附人而生,它這副樣子應當是創造他的人決定的,我們只問它,估計問不出什麼來。」
美人的聲音溫柔親和,聽他說話,心裡就好像被溫熱的水撫過一樣舒服。
余溪稍微靜下心來,問他:「那我們該怎麼辦?」
衡蕪看看她,又看向手心裡的小東西,說:「把他留下來吧。」
「這……」余溪愣了一下,「師祖想養著它?」
「不行嗎?」衡蕪抬起頭來,俊美的面容帶著天然的親切感,手捧著小黑毛球像是保護著小小隻的幼崽,莫名的戳人心。
「怎會不行,師祖想養那就養。」余溪立馬答應下來。
願意把魔物養在身邊,也就只有師祖有這樣的胸襟。
雖然決定留下它,但有些問題也不得不擔心。她主動提出:「要不要試個術法把它關住,我擔心它會鑽空子,萬一再去占人的身體,會弄出麻煩。」
衡蕪打消了她的顧慮,「它的力量已經很微弱,不能再去害人了。」
聞言,余溪稍微鬆了一口氣,「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撫摸著手心裡的小東西,衡蕪輕聲道:「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他低頭看著手心,面前的少女便光明正大的看他,雪白的長髮,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樑,還有那雙微垂的神情悲憫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低垂著,鼻間的呼吸平靜柔和。
美人一如既往的清冷,除了那雙猩紅色的眼睛,幾乎看不出他與從前有何不同。經歷過巨大的變故,他仍願意對無回手之力的魔物網開一面。
余溪忽然很想親親他的眼睛,那妖冶熱烈的顏色是她的最愛,可自己成了魔修,也不見軀體上有任何變化。
她喜歡的是紅色,還是師祖身上的紅色?
她喜歡的是貌美,還是師祖的美貌。
喜歡的是他。
少女輕輕咽了一下口水,嘴唇微張,面前人抬起眼眸,視線與她交匯,瞬間將她快要溢到嘴邊的話堵了回去。
她低下頭,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異常的反應落在衡蕪眼中,叫他有些不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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