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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她也能感覺到周遭的空氣乾淨了不少,果然如師祖所說,這村里邪氣很重。
外放靈力只堅持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撐不下去了,余溪收回靈力,乾脆睜開眼睛,也能替代靈力張開的結界,及時發現危險。
外面沒有光照進來,屋裡十分昏暗。
余溪放空了腦袋目視前方,發了一會兒呆後覺得無聊,轉頭看向了床上。
側躺在床上的男人睡顏祥和,長長的白髮散落在枕上,如流光的月華傾瀉而下,淡淡的光芒映襯著他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樑和微閉的雙唇。
身軀靈力太盛,自然而然的溢了出來。
她托住半邊臉,光明正大的偷看。
「阿,蕪。」余溪張開嘴巴,卻沒有發出聲音,只在心裡默念一聲,就像吃了蜜糖似的,甜到了心底。
剛才她這樣喊師祖,又膩味又嬌氣,師祖也沒有跟她計較。
也對,他都已經三百多歲了,活了那麼久,有什麼是沒見過沒聽過的呢。
或許他也有過一段獨屬於自己的刻骨銘心的感情,會有人喊他「阿蕪」,會有人陪在他身邊,和他一起經歷俗世的紛紛擾擾。但最後,就只剩他一人走過漫長的時光,沉澱出如今這份淡然超脫的氣質。
他會成仙,而她,就像那些與他有過短暫交集的人一樣,陪他走過一段路,然後就離開了。
嘴角的微笑漸漸變得苦澀。
這也沒什麼,她本來就不屬於這裡,也早就下定決心要離開。
趁著現在還能和師祖有交集,多享受當下的時光,到時,就能不留遺憾的赴死了。
余溪很快就安慰好自己的心情,深深的凝視著男人熟睡中俊美的面容。
視線從細密的睫毛到深邃的眼眶,划過白皙的臉龐,在長發間露出的耳朵上,短暫停留了一下……他耳垂好像有點紅。
會不會是在做夢。
修真者會做什麼夢呢?
余溪歪頭一笑,身子向後靠過去,睏倦地打了個哈欠,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耳邊突然響起幾聲腳步聲,仿佛從悠遠的地方傳來,吹進她耳里卻格外清晰。
猛然睜開眼睛,屋中依舊漆黑。
從睡夢中被驚醒,余溪心裡異常不安。
她緊張地起身,打開一點窗戶縫往外看,院子裡什麼都沒有。
一陣輕柔的風從窗外吹進來,迎面吹在她臉上,似春風拂面,余溪感覺自己身體輕飄飄的,意識變得模糊起來,身體在動,卻像是在做夢似。
「夢遊」一般,她推開門走了出去。
走出院子,面對村里陌生的道路,她甚至都看不清楚,身體卻不由她控制,目標清晰的直奔著一處而去。
腦袋混混沌沌,眼睛無神的睜著,只能依稀辨別前方有一個地方透出些許光亮。
她跨進了村中的祠堂。
站在夜空下,輕飄飄的朦朧感褪去,余溪瞬間清醒過來,赫然見祠堂上坐著七八個年邁的老人,紛紛低著頭忙活手裡的事。
比起眼前反常的景象,她更後怕於自己方才「鬼上身」般的經歷。
救命,現在跑回師祖身邊還來得及嗎。
顯然來不及了。
坐在祠堂上的眾人轉頭看向她,眼神空洞漆黑。他們背後燒著幾盞燭火,照亮了滿牆的牌位,空氣陰森凝重。
余溪倒吸一口涼氣,尷尬地笑了兩聲,熱情的打招呼說:「這麼晚了,還在忙活呢?」
一個老漢站起身,佝僂的身體如同乾枯的木柴,粗沙的嗓音木訥地問她:「半夜不睡覺,為什麼到這裡來?」
「我本來已經睡著了……可是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我,所以就出來了,也不知怎麼,就走到這兒了。」余溪尷尬地撓頭,後背都發麻了。
這幫人真奇怪,明明自己也是大半夜不睡覺聚在這裡,竟然還有底氣質問她。
不等他們再開口,余溪主動出擊。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說著,好奇的探過身去看他們手上的東西。
幾人心虛地把東西往後藏,可惜動作太慢,手上的東西早被余溪看了個七七八八。
「是喜服啊。」余溪驚喜地拍了下手,藉機放大了聲音,試圖用熱情的語氣化解當下的詭異氣氛,「是你們自己繡的嗎,手藝真好。」
見東西沒藏住,老漢沉聲道:「村里要辦喜事,要趕在大喜的日子之前把喜服繡出來,大家就一起來幫忙。」
「哦——」余溪笑著點點頭,「那你們先忙吧,我就回去了,別耽誤了你們辦喜事。」
「耽誤不了。」
「呃嗯?」少女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這老爺爺的態度變的太快了吧。
「喜服已經繡好了,你要過來看看嗎?」老漢的眼神依舊木訥,僵硬的側過身,邀請她走近去看。
「我……」余溪咳嗽了兩聲,笑著答,「我一個外人,還是不看了吧。」
「別客氣。」
老漢沙啞的聲音像是在喉嚨里含了沙子,余溪感覺到一陣冷意從頭頂漫到雙腿,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身後一個悶棍下來,余溪當即暈了過去。
……
「醒一醒。」
腦中響起一道親切的女聲,被那聲音指引著,余溪恢復了一點意識,仍睜不開眼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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