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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會有這麼一個特別的人偶然闖入他的人生。
相見又分離,他不知道這一次的分別會不會是最後一次。
心裡盼望她能早日與夫君相見,得償所願,隱藏的私心卻懷著一絲僥倖:或許她還會再來見他。
如果能和她坐在一起,像朋友似的說說話,讓他能謝過她的恩情,了卻這段思念,他就不會再想她了吧。
——
十年過去,他到達了金丹期,修為大漲的同時,容貌也停駐在了三十歲之前,身體狀態最佳的時候。
一個平靜的日子,他與同門師兄弟外出完成任務歸來,穿過鎮子要回宗門中去。
擁擠的人群中聲音嘈雜,恍然間,他聽到了一聲呼喊,沒能聽清她喊的是什麼。
緊接著,他忽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轉過臉去,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並沒有他熟知的面孔。
是錯覺嗎?
短暫的猶豫後,還是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追了過去。
他有很多話想跟她說,每一次見面都有可能是永別,他不想放過能與她相見的機會。
順著路走下長街,他停在姻緣樹下,環顧一圈也沒有看到任何一個與她相似的人——可能她已經走了,她根本就沒來過,還是說,她就在這裡,只是沒有必要再見他了。
施了點術法,他找到了在他來之前,最後一個掛上去的姻緣木牌。
抬眸看著上面的名字和特意畫下的彎月符號,像極了他帶在身邊的玉玦。
與懷中的玉玦比對後,他能夠確認,這木牌就是少女掛上去的。
「余溪……」
原來她的名字叫余溪。
那這個「衡蕪」,應該就是她的夫君了。
她能在姻緣樹下留下他們的名字,足以見得彼此之間情深意重。
鳳微稍稍吐了口氣,把木牌放回原處,心中悵然若失。
「希望你所求的能得到圓滿。」青年低聲自語,說罷,轉身離開了。
數日後,鳳微成功拜到清元宗長老座下,成為師尊的親傳弟子。
拜師敬茶之日,師尊對他輕聲道:「今後你便是我座下的徒弟,成為清元宗內門弟子,須摒棄凡名,我為你起一道號,就叫——衡蕪吧。」
衡蕪……
他心臟一緊。
跪地磕頭時,心潮翻湧。
如果他就是衡蕪,可他現在還不認識余溪,余溪也不認識過去的他。
那余溪是……他……未來的愛人?
走出長生殿,看著眼中世間萬象,所有的疑惑與不解都不重要了。
他現在無比確信:他以後,還會再與她相見。
時光如流水,他從金丹期進入元嬰期,修為進入新境界,不久後接任宗主之位,如他少年時所立下的願景那般,弘揚善念,消解苦痛。
他收了徒弟,修為進入了化神境界,後來在一眾內門弟子中,選中了自己的親傳弟子蒼華繼任宗主之位,隨後便去雲遊天下。
三百年的時光如同眨眼一瞬,看過太多的悲歡離別,他參透了世事無常,人皆過客,順其自然,不可強求。
進入化神境界後,過去的記憶開始變得朦朧,他的感情也變得平靜如水,再也起不了波瀾。
他漸漸忘記,自己青年時對一個沒有見過的少女生出的一點相思之情。
修煉又進入瓶頸期,他精神不寧,回到閒月峰閉關。打坐修煉之時,隱約發覺,自己似乎還有心愿未了,才離不了這塵世。
有時候,他會無意識的盯著天空發呆,好像在想誰。
看到被擱置在庫房生出劍靈的劍四處亂逛,他也不覺得厭煩,只是看到它天生的異於常人的歡脫,便覺得似曾相識。
每日在睡前看著掛在床頭的玉玦,心中便能寧靜。
在一個寧靜的春夜,月亮高掛空中,圍繞在閒月小築外的解憂草在一夜之間盛放,濃郁靈力滋養出的花靈化成靈動的蝴蝶飛在他窗外,引他出門。
衡蕪走出房門,從水榭飛入花海,看著月光下隨風而動的花海泛著幽藍的光芒,心感疑惑。
不知何時,有人踏進了花海中。
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他僵在了原地,開口問她:「誰?」
意外闖入的少女趕忙半跪下身,身子沒在花海中,低頭道:「徒孫不是有意闖入,請師祖恕罪。」
他聽過她的聲音。
緩緩轉過身來,朝著跪在地上的少女走過去,「你是何人?」
「我叫余溪,前來閒月峰守山的。」
少女規矩的答話,撞碎了他埋沒在心底的記憶,那些被時間蒙上灰塵的期待與思念瞬間湧出來,充滿了心臟。
等待三百年都還未實現的心愿,不過只是,還想再見她一面。
她果然還是來了。
如他所想的,余溪還是不認識他,甚至,現在的她才剛剛認識「衡蕪」。
他會與她相愛?會與她成婚?
衡蕪自己也沒有定論,他只是,把她的到來當做命運的恩賜,然後,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無論以後如何,至少現在,她就在他的面前。
他微笑著,主動邀請她:「既到此處,可否陪我喝盞茶?」
「好,好啊。」少女呆呆應答,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穿行在花海之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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