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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行人中,有一人迎面喊她道:「小姑娘,又見面了。」
余溪定睛一看,原來是方才一起聊過天的貨郎,「大叔這是去哪兒?」
「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家。」貨郎說著,不自覺看向了站在她身邊的衡蕪。
披風遮住了他大半的身子和面容,朦朧可辨是個相貌拔尖的美人,貨郎一想到小姑娘說「怕生的小姐」,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多看,笑說:「這是你家小姐?長得可真高啊。」
胡謅亂扯的話被人重提,余溪尷尬地咬了一下牙,打哈哈道:「我家小姐怕羞,大叔可別打趣他。」
「好好,那我就先走了。」貨郎笑了兩聲,從兩人身邊走過。
余溪客氣道:「大叔慢走啊。」
等人走遠,她才送了一口氣。
衡蕪低頭看她,「方才那是?」
「他是我在路上碰見的大叔,桃山裡的事,就是他告訴我的。」余溪說完,又抬起頭慌忙解釋,「我不是故意跟他說您是閨閣小姐的,當時就是隨口那麼一說,絕對沒有要詆毀您的意思。」
不過師祖真的很美,優雅漂亮又端方持重。
似乎歷經世事,骨子裡卻又帶著超脫世俗的平靜與淡然。
他的眼神永遠溫柔而純真,是有足夠的力量守住本心,心境不會被污染,更不會被外物隨意觸動。
余溪看著他的眼睛,被那安靜祥和的目光吸引著,慌張的小心思都沉澱下來。
衡蕪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頭,輕聲說:「好了,趕路吧。」
余溪吸了一口氣,回過頭來。
好喜歡他呀。
表面平靜,內心小鹿亂撞。
出了天水鎮,走到無人處後,衡蕪御劍飛行,幾十里的路程短短一刻便到了桃山。
飛在半空中,借著夕陽中升起的渺渺炊煙,二人辨別出了劉家村的位置,落在村外的路上。
沿著土路走進村里,太陽從山邊落下,四周瞬間昏暗下來。
二人走在村里,許久都見不到一個人影,隨著逐漸深入,衡蕪小聲提醒她:「此處邪氣很重,切勿離我太遠。」
「知道了。」余溪小聲回答,下一秒就看見兩間房屋中間的路上走來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
她迅速反應,抬手對那人大喊:「大娘,請問您知不知道天水鎮怎麼走啊?」
女人愣了一下,回她:「往東三十里地。」
「還有那麼遠啊,天都已經黑了。」余溪抬頭看看天,假裝很苦惱,側身跟衡蕪商量,「要不然,咱們先在這兒休息一晚,明天再趕路吧。」
衡蕪察覺到她的意圖,配合道:「都聽你的。」
有了由頭,余溪主動對著女人迎上去,禮貌的微笑著求問:「大娘,請問您知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地方可以讓我們借宿嗎?」
兩人之間距離拉進,女人立馬警惕道:「你們是什麼人?」
察覺到女人的視線在盯著她背身後的劍,余溪不慌不忙的找補說:「他是個教書先生,我是鐵匠家的女兒,我們要去天水鎮去。」
鐵匠家的女兒,身上帶把普通的鐵劍,很合理吧。
女人又偷偷摸摸地盯了一會兒,看清她身後背著的劍普通又陳舊後,才繼續問:「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是兄妹?師生?
余溪本想這樣回答,又覺得這樣的關係對不上剛剛編出的身份,腦袋急速地轉動,自然地後退一步,拉住男人的袖子,讓他走到自己身邊來。
羞答答地說:「他是我的情郎,家裡人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們就私奔了。請大娘幫幫忙,讓我們今晚能有個住的地方。」
聞言,男人遮在兜帽下的眼眸微動。
女人打量了他們一下,走向了主路,「你們跟我過來吧。」
「謝謝大娘,您人真好。」余溪積極地跟了上去。
穿過半個村子,路上幾乎一個人都瞧不見,偶爾看到有人,也是低著頭,半弓著身子,像是幹了一天的重活,疲憊的直不起腰來。
村中甚少看見光亮,明明是春夏之交,生物勃發的時節,進村之後卻連一聲蟲鳴都聽不到。
女人走在前面,停在了一戶人家門前,敲敲門。
門裡很快打開一道門縫。
女人平常道:「有人要在村里借宿。」
門裡的阿婆打開門,隔著門檻上下打量一下二人,與女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蒼老的聲音沙啞道:「你們進來吧。」
「謝謝。」余溪先是道謝,又問,「不知該怎麼稱呼您?」
「叫我孫婆婆就好。」孫婆婆為兩人讓開道路。
「知道了。」余溪邁進門裡,回身抬起手臂,對身後人關心道,「小心門檻。」
衡蕪微微一怔,看了一眼腳下磨損嚴重的門檻,把手搭在了她手臂上,邁了進來。
孫婆婆關上院門,步履蹣跚的走到一間屋外,對兩人說:「你們今晚就住在這兒吧。」
「謝謝婆婆。」余溪說罷,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屋裡光線昏暗,只能依稀辨認出床和桌子的位置,她在桌子上沒有摸到油燈,意外的是,竟然也沒有摸到灰塵。
屋裡還挺乾淨的,是常有人住嗎?
她回過身看向門邊,師祖已經走了進來,房門還沒有關上,外頭的孫婆婆不知是因為動作太慢還是什麼別的緣故,雖然轉過了身,但還未完全從門外離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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