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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蒼華直起腰身,視線緩緩轉向站在他身邊的籍籍無名的余溪,開口道:「師尊若一定要去,弟子遣兩個得力的徒弟與您同去。」
「不必。」衡蕪溫聲拒絕了他的好意安排,「余溪人很機靈,有她陪同就好。」
聽到誇獎的少女眼神一亮,立馬接話說:「啊對,我一定會照顧好師祖的,請長老和宗主放心。」
積極的回話讓衡蕪嘴角浮現笑意。
蒼華與紫旭的表情卻凝重下來:區區一個外門弟子,連築基期都未突破,今日得了好運救出同門,不感恩戴德就罷了,也敢誇下海口說能照顧衡蕪真君,真是好大的口氣。
二人看向余溪的眼神滿是不信任,礙于衡蕪的面子,不得不將勸說的話咽回肚裡。
「就此拜別吧。」衡蕪對兩人示意,轉身離開。
余溪拿上問情,跟了上去。
二人沿江岸逆流而上,直到身影模糊,紫旭才開口疑惑問:「自從宗主出師之後,衡蕪真君已有近百年不曾下閒月峰,怎的今日會因為蛟亂出山門,身邊還帶著一個……外門的女弟子?」
蒼華愁眉不展,望著衡蕪漸漸消失的背影,釋然道:「師尊他心明眼亮,行事自有他的道理。」
「清元宗上一位成仙之人距今已有五百多年,時隔至今,才有衡蕪真君化神,有望成仙。」紫旭捋了捋鬍鬚,嘆氣道,「我只求他不被凡俗事所擾,可順利升仙入道。」
「師尊他一定會成仙。」說這話時,蒼華的眼神格外堅定。
……
沿著河岸一直往西走,身後的太陽從江面上升起來,驅散了半空中零散的烏雲,淋了一夜暴雨的江景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衡蕪背著一隻手走在前面,時不時御訣探查一下邪氣流動的方位,從江岸轉到渡江旁的一條支流上。
周邊看不到人,余溪跟在他身後,輕輕喊了他一聲,「師祖。」
「嗯?」衡蕪側過臉來。
余溪鼓起一口氣,抬頭看他的側臉,幽怨道:「您為什麼要帶我過來啊,我連御劍都不會,剛才在江里,我有好幾次都以為自己死定了。」
「但你還是把他們救出來了。」
那只是運氣好,雲意師姐和問情也幫了她很多,如果只是她一個人,在水裡嚇都要嚇死了。
余溪在心裡嘀咕著,撅著嘴低下頭,餘光瞥見身側抬起一隻手,緊接著,發頂覆上來微暖的掌心,在她頭上溫柔的撫摸。
她感到頭皮發麻,好似有一股暖流從頭頂衝下來,血液流遍全身,又舒服又放鬆,剛才還有些頹廢的精神,頓時又充滿了活力。
「我沒有看錯你。」男人欣慰的聲音在身側悠悠響起,更加叫她激動不已,手指開心地攥住了衣角。
她真的好喜歡師祖!
就算只是在心裡喊一聲,也害羞的臉上發熱。
余溪偷偷深呼吸一口,消解臉上的熱氣,轉移話題道:「師祖不是正在突破境界的關鍵時期嗎,這種時候不專心修煉,反而主動去找那邪氣的源頭,不會對您的修為有損嗎?」
衡蕪並不直接答她,落下手去,反問她:「你覺得修煉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成仙。」余溪脫口而出。
聽到她的回答,衡蕪輕笑一聲,「若為成仙而修道,這世間千萬年來,修道之人絡繹不絕,升仙入道之人又有幾人呢。」
余溪不解,好奇問:「那師祖是為什麼而修道?」
「為濟天下人。」衡蕪目視前方,神色沉靜淡然。
余溪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
師祖定然有心懷天下人的慈悲心腸,不然也不會對她這個素不相識的外門弟子抱有如此大的善意。
只是……師祖這樣心善,為何方才蒼華說要殺盡江中生靈之時,師祖什麼話都沒有說呢。
她心中有疑惑,第一時間就問出口,「方才宗主所說,為除邪氣,需殺絕江中生靈,師祖也是這樣想的嗎?」
「蒼華做事雖狠絕,但這件事,他並沒有說錯。」衡蕪耐心地對她解釋,「若有足夠的靈氣和向善的意志,必然能守住本心,心中若有邪念,被邪氣侵蝕,留戀邪魔濁氣聚集之處,身心便會急速墮落,無可挽回。」
心懷邪念之人,輕易就會被邪魔侵體,哪怕無力抵抗,也會逃離污濁,不至於落得被趕盡殺絕的下場。
而她心有邪念,又沒能力逃跑。
果然是必死的下場。
雖然早就接受了自己的結局,但聽到這樣的話從師祖口中說出,她還是有點難過。
她果然很貪心。
明知這份喜歡沒有結果,也已看開,不求結果。卻偶爾也會有像現在這樣,期盼著師祖會把她看得稍微與眾不同,想他會在她死時,有那麼一點猶豫、不舍。
都不過是她無禮的妄想。
垂下去的小腦袋剛恢復精神氣沒多久又蔫了下去,衡蕪看著少女鼓起的側臉,關心道:「不高興了?」
余溪搖搖頭,「不是不高興,就是昨晚沒睡覺,又折騰了大半天,現在有點困。」
說著,揉了揉眼睛。
衡蕪停下腳步,默念術法,探查了方圓十里的地界,開口道成「前面不遠有個鎮子,我們到那裡暫且休息。」
「好。」余溪乖巧的點頭。
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從林間小路轉到了大路上,正是晌午時候,路上有不少行人趕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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