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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爹爹呢?」
「我再看一會兒,等余溪回來我便睡。」衡蕪重新拿起書。
墨玉不解問:「可她不跟我們住一個屋啊。」
衡蕪輕輕抿唇,哄他:「快去睡吧。」
「哦。」墨玉從書案前站起,去到裡間睡下。
少年睡下後,房間中很快安靜下來,屋外聽不到一絲腳步聲,屋裡就只能聽到偶爾響起的翻書聲。
都這個時辰了,余溪怎麼還沒回來。
她就住在隔壁,每日回來,幾乎都是在墨玉睡下後,悄悄來到他這裡,搬個小板凳坐在他身邊,說著些今日又和楚星黛做了什麼,修為又有多少長進。
兩人總會聊上個把時辰,隨後余溪才會回房睡下。
只是今日,怎麼不見她來呢?
余溪和楚星黛說話非常投機,或許同為女子,心思單純,能聊的共同話題有許多。楚星黛用她所謂的「改變萬魔窟」,深深的吸引住了余溪,而余溪願意和她同事,有很大的原因是為他。
衡蕪對著燭光輕嘆了一口氣。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空間不斷在修復,元神已重新凝回了大半,他的身體在恢復,與此同時,魔氣也在不斷進入身體之中。
如果加以克制,三五年之內,他應當還能壓制住魔性,只怕出意外,連幾個月都扛不過。
他低下頭,空閒的手輕輕點了一下唇,心想總讓余溪來接納他身體中的魔氣,並不是長久之計。
儘管少女修魔的體質天賦異稟,但與他相比,二人的修為仍舊天差地別。
如今身體虛弱些,他體內的魔氣才能讓余溪代為消化,可等他身體好全了,空間與元神都完整了,那時他的力量便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了。
以後……
他們還能有以後嗎……
表情難掩失落,忽然,他在書中看到了有關製造神器失敗的例子。
這幾天,他看過了楚星黛製造神器時留下的手稿和換用不同材料時產生的偏差。
凡是他能看到的東西,都是楚星黛挑選過可以給他看的。所以他也只是在神器的建造上打些補丁,並沒有接觸到整個計劃最核心的部分——究竟要如何驅動神器。
幾乎把他所有能看到的書卷都翻了個遍,仍舊找不到一個可用的方法。
他不由得懷疑。
如果一個計劃一開始就沒有實施的可能性,那楚星黛這麼多年的堅持是為了什麼?
不,她既然有心隱藏,就說明的確存在某種可能性,可以讓她驅動神器。
如果楚星黛留他是為了幫忙解讀上古典籍,那她看向余溪時眼中顯露出的渴望,如同看見救星一般。
余溪……
他放下書,細細的思考。
她值得被利用的地方,她的與眾不同,她的體質——她極易吸收魔氣化為己用,吐納之間,身體卻絲毫不受魔氣影響。
衡蕪瞬間醒悟。
——
地宮之中,楚星黛仰頭看向逐漸膨脹的月魄,兩人高的巨大鏤空的球體漂浮在半空均勻的旋轉。
原先,它只是一個死物,如今,它有了完整的核心,便如同真正的心臟一般,規律的閃爍悠長緩慢,不斷地吸收天地間的魔氣。
她終於成功了。
仰望著近在手邊的明亮的光芒,楚星黛眼含熱淚,捏起袖子擦了擦眼淚。
正在這激動的時刻,身後猛然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
轉頭看去,爆炸聲從密道的那一頭傳來,強風裹挾著未落的沙塵從密道口湧進來,朦朧的沙塵中衝出一道白色身影,以疾風之勢衝來她面前,隔空掐住了她的脖子。
白髮落定,看清男人的面孔,楚星黛大驚,「你怎麼會找到這裡。」
衡蕪舉著手掌控制住她,進入地宮的瞬間,視線就被頭頂的巨大球體吸引過去,黃白色的光芒之中包裹著少女纖瘦的身軀,她漂浮在神器中央,如同死去一般深深的昏迷著。
他感到無盡的懊悔。
早在楚星黛不肯告訴他們驅動神器的方法時,他就該想到,他們只是被算計的棋子。
他到底是怎麼了,身體虛弱,腦袋也跟著變遲鈍了。
衡蕪難受的捂住額頭,轉回視線來憤憤地看著雙眼爬滿血絲的女人,質問她:「你想讓余溪成為神器的一部分,想讓她作為核心來吸收魔氣?!」
這就只是把人當做柴燒。
「是她自己說會盡力幫我的。」
雖然知道男人非同一般,但余溪把他保護的那麼好,竟叫她誤以為男人修為並不高,如今看來,他的修為遠在余溪之上。
楚星黛抓著脖子上那隻看不見的手,呼吸困難到臉色發紫,即使如此,也堅持說:「為了完成計劃,做出必要的犧牲也是沒辦法的事。」
衡蕪不斷運氣攻擊神器,焦躁道:「你先前已經找過很多體質與她她類似的人,就該知道,這個辦法是不可行的。」
發現她的意圖後,才看出那些平常的打磨神器的記錄,每一條最後都沾著鮮血。
楚星黛咬牙說:「余溪她不一樣,同樣是魔物與凡人生下的孩子,她是我見過潛力最大的。這一次,我一定會成功。」
「冥頑不靈。」衡蕪擰斷她的脖子把人像雜草一樣甩出去。
空蕩蕩的地宮中再無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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