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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他卻不排斥她的親吻,只在一瞬的錯愕之後,便溫順的閉上眼,與方才出手捅她時的狠厲判若兩人。
實在吸收不下了。
余溪捂著受傷的心口,把人從面前推開。怕他還不清醒,再給自己來那麼一下,她就真要死透了。
自己也因為推人的力而向後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簡單治癒了下兩處傷口,她大口大口的喘息,半晌才恢復一些神智。
轉眼看向衡蕪,人不知何時趴倒在了地上,散亂的白衣染上灰燼,一片污濁。
她從地上爬起來,擔憂的目光盯著他,猶豫了一會兒後,俯身從裙子上撕下來幾條布,過去把他的手腳都捆了起來。
要是他醒過來又發狂,自己可不一定能按住他。
余溪感到很頭疼。
又額外在他手腳上下了一層束縛的符,如此依然覺得不放心,施術暫時封住了他的五感,隨後才敢把人扛在肩上,帶他往石坑上面去。
燒成灰燼的第三層,只剩一間房還佇立在原地。
房屋周圍是衡蕪設下的保護結界,余溪走進去,推開房門。
熟睡的少年聽到有人走進來,揉著眼睛從床上爬起,見是余溪扛了衡蕪進來,兩人身上沾滿了血,身上臉上都抹了一層髒髒的灰燼。
「余溪?」墨玉從床上下來,走到二人面前關心問,「爹爹怎麼了?你……你受傷了?!」
看到少女上半身被血染透的衣裳,墨玉驚得說話都哆嗦了。
余溪把扛著人走到床邊,把人放在床上,對墨玉道:「你看住他,就在這裡不要亂走。」
說罷,在床上設下一層結界,拿了掛在牆上的劍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兒?」墨玉追著她到門口。
「我去殺//個人。」余溪沒有回頭。
少年停在門邊,眼見著少女走在廢墟的塵埃中,腳步帶起黑色的灰燼,騰空而起,直上第二層去。
第34章
她早就該明白,這是一個沒有規則的混亂之地, 制定下這個「無規則」框架的人本身就是規則。
她不喜歡這樣的地方。
不喜歡人情冷漠,以暴制暴, 人人都怕死卻沒有一個人跳出來說要改變現狀。曾經有人想要改變這裡, 有志之人死在了信仰不移的神器指引下。最終只剩下楚星黛這個孤家寡人, 只能依靠花粉的幻覺控制旁人成為她的傀儡, 以此才能獲得他人的幫助。
如果說這裡是世間所有混亂與邪惡的集結之地, 那底層人的艱難求生,清醒者的不斷自救與頂層人事不關己的冷漠,又將脆弱的人性凸顯的淋漓盡致。
魔物並非無心, 魔修也並非全無人性。
想要改變眼下的狀況,最直接的並非淨化魔氣,而是——換一套規則。
既然現在的秩序是以暴制暴, 強者當先, 那她就用他們的規則來取勝, 然後,取而代之。
少女的粉衣在身後拖出殘影, 繁華喧鬧的第二層如同空中樓閣, 入目是光鮮亮麗的燈火,鶯歌燕舞, 歡聲笑語, 儼然與下層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面對下層突然衝上來的陌生面孔, 街道上眾人駐足, 齊齊看向她, 見來人手握長劍, 殺氣沖沖,一人開口警惕問:「你是誰?到這兒做什麼?」
「我要見魔尊。」余溪嚴肅道。
「尊上從不見外人。」那人答。
余溪冷笑一聲:「笑話,萬魔窟不是沒有規則嗎,那我想見魔尊,還用得著他同意?」
明晃晃的挑釁意味浮在臉上,道上之人收斂了眼中看戲的玩味,面露兇相。
「想見尊上,就一步一步走上去,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一人說罷,亮出了武器。
第二層只有一個村落大小,建築卻漂亮華美,道路兩側皆是賭場樂坊,還有不少青樓妓館,明顯是攻強者取樂尋歡的地方。
沒點本事的人是到不了這一層的,更不用提處於頂端的魔宮,魔尊的實力不容置喙。
余溪深吸了一口氣,拔出了劍。
歡歌笑語的春街瞬間變成戰場,她活動了一下受傷的肩膀,雖然還有一些疼,但兩個窟窿已經自愈的差不多了。驚訝於自己的恢復力與日俱增的同時,更對眼下的一仗有十足的把握。
她可是受過師祖教導的,典籍也讀過,符咒術法也學過,不多用一用,怎能知道自己有沒有吃透呢。
這討人厭的地方,是時候該換個規則了。
——
沉寂的空間之海中,銀髮美人浮在海面上,後背被潮濕冰冷的海水打濕,仰面朝天,天卻陰沉灰暗,透不進一絲光來。
衡蕪睜開眼睛,驚愕之中倒吸一口冷氣。
身軀的不適讓他咳嗽起來,從海面上爬起,屈腿坐在寬廣無垠的深藍色之上,四下看了看,心知自己的意識正處在空間之中,卻對自己的空間感到格外陌生。
自從那日渡劫失敗後,他就再沒進入到這裡,平日只用意識感知,清晰的感覺到碎裂的空間,乾涸的海底,還有崩裂的元神——幾百年間鑄就的一切,在一瞬間毀滅殆盡。
其實,他比誰都要清楚。
他神性的毀滅並非是被雷劫所劈,而是……而是他覺察到余溪將要從這個世界離開,那時候,他的神性便動搖了。
他真的能放下凡塵的一切飛升上界,摒棄人性與私念,博愛而寬廣的為世間之人造福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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