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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他相比,她在清元宗中所見到的人,也包括她自己,都不過是俗人。
余溪猛然想起什麼,回過視線來看了一眼師祖的正臉,垂眸道:「徒孫愚昧,還不知師祖名號。」
聽罷,男人轉來視線看她,微笑答:「道號,衡蕪。」
衡蕪……真好聽。
余溪抬起眼眸,無意間與衡蕪投來的視線相撞,錯愕之間,她瞧見了男人溫潤的眼眸,澄澈純淨,如同暖色的琥珀,倒映著閃動的燭火。
好美,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美的人呢?
不知哪裡來的惡膽,她就這麼痴痴地看著他的眼睛,直到衡蕪眼神微垂,取了熱水來泡茶,水流入壺的聲音才打斷了兩人之間短暫的靜謐。
衡蕪取了茶盞來,送到她面前,輕聲問道:「余溪可是你的本名?」
「是。」聽到他口中念出自己的名字,余溪心裡小小的雀躍一下,不自覺的攥緊了手邊的裙子。
片刻過後,衡蕪俯過身來為她斟了一盞茶水。
余溪靦腆地道了一聲「謝師祖」,捧著茶盞湊到嘴邊,小小喝了一口。
熱茶入喉,身子暖了起來,余溪更加來了精神,對面前人熱情道:「我白日到山裡時,沒瞧見有上山的路,到夜裡起了霧,我瞧見有路,又有花靈來引,還以為是師祖要我上山來呢。」說罷,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臉。
衡蕪回身坐正,將俯身時垂到鬢邊的長髮撩到耳後,解釋說:「今夜解憂花開,我不解其中緣故,出去查看,一時鬆懈了結界。」
「原來是這樣。」余溪懵懂點頭,像她這樣只有半隻腳邁進修真大門的普通人,很難理解師祖的能力與境界。
她只知道她喜歡師祖的氣質與相貌,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就覺得開心。
手裡捧著暖暖的茶盞,口中散開的茶香,苦澀中回味著甘甜。
「你既到此,便是緣分。」衡蕪輕聲說著,骨感的指節扶著茶壺,為她添了一些茶水。
「那……」她以後還能來這兒嗎。
余溪激動地張口要問,嘴邊只冒出一個字,便把剩下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裡。
「嗯?」衡蕪看向她。
「沒,沒什麼。」余溪支吾著,借著喝茶的姿勢低下了頭。
第一次見面就問人家自己能不能常過來,急不可耐,實在算不上有禮貌。
更何況,她是個胸無大志,混吃等死的人。可師祖是宗門的榮耀,看他相貌生得這樣年輕,便知他青年時候便生了道心,築基成丹。宗門要她來守師祖的清靜之地,她可不能監守自盜,自己來打擾師祖修煉。
眼看著茶水就要喝完,余溪仍舊捨不得離開。
這次上山只是偶然的巧合,要是下了山去,就不知道還有沒有見師祖一面的機會了。
坐在對面的師祖始終溫柔而平和的注視著她,似乎是吃准了師祖不會主動趕自己離開,余溪放下茶盞,提議道:「方才進來時,我瞧見外頭的花草都長到路上了,要不我幫師祖收拾收拾吧。」
聞言,衡蕪轉過頭,透過窗戶看到庭院外的路上,因為常年無人到訪,路邊雜草叢生,先前他從未在意。
面前的少女熱情又積極,衡蕪找不到拒絕她的理由,溫聲應她:「好,那就勞煩你了。」
得了師祖的准許,余溪很快從桌邊站起,一路小跑到外頭,蹲到路邊開始拔草。
院子被花海圍繞,放眼望去,時不時還能瞧見幾隻從冰花生出的蝴蝶在半空中飛舞,又隨著清風消散在夜空下。
眼前是如此美景,余溪卻無心欣賞,回味著和師祖說話閒聊時心跳加速的感覺,害羞地往院子裡看了一眼。
師祖正坐在窗里收拾茶盞。
隔著庭院,她只能看到師祖的身影從桌邊站起,擦拭過桌面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轉過頭來看向她的方向。
師祖在看她?
心裡撲通撲通跳了兩下,像是緊張,更像是開心。
余溪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心裡卻早已經翻江倒海。手上仍然在忙碌,她先是把花莖掐斷放到另一隻手上,隨後才把剩下的草連根拔起,慢慢的,手中便有了一束花。
她沒見過解憂草,更沒見過透明的冰花,花朵看上去很有厚度,握在手裡卻沒有重量,在夜裡散發著光芒與幽香。
清理完路邊的雜草後,余溪拍拍手上的泥土,背著手走回了院子裡。
衡蕪已經走出了廳室,站在庭院中,一襲清淡如水的衣著襯著端莊雅正的身姿,清新脫俗。
「我已經把路邊清理乾淨了。」
余溪走向他,快到人面前時,獻寶一般把藏在身後的花束送到他面前,「這花如此美麗,和雜草一起腐爛在土裡太可惜了,我便自作主張,摘下來拿給您。」
面前綻放一捧花朵,衡蕪有一瞬的愣怔,回過神來,他接過花束,微笑答:「你有心了。」
送出了花,也再找不到逗留的藉口。
余溪雙手交疊,俏皮道:「如果師祖沒有旁的吩咐,我就……下山去了。」
衡蕪神情微動,「去吧。」
轉過身的瞬間,余溪忍不住撅起了嘴巴,心情瞬間低落下來。眼睛還想往身後瞟,又怕動作太大被師祖發現,只能轉而看向地面,走出了院門。
「余溪。」身後傳來一聲溫柔的呼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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