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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進了村子,余溪總覺得處處透著詭異。
或許像師祖說的那樣,這村里邪氣太重,所以人都有點奇怪,連空氣都很渾濁。
她放下包袱和劍,過去扶住男人的手臂,把人往床邊帶,嘴裡膩味著說:「阿蕪,你快坐下休息,今天走了那麼久,腳疼不疼啊?」
衡蕪坐在床沿上,儘管知道她是在演戲給人看,也很難忽視這份意外的「深情」。
上次有人叫他「阿蕪」,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是有點疼。」他平靜地開口。
余溪呆滯在原地,心中拍起驚濤駭浪,低頭看向他純白的衣擺,磕巴道:「那,那我……給你揉揉?」
第8章
他怎麼可能腳疼。
余溪害羞著嘟起嘴,心想師祖真是好脾氣,聽她說那些不著邊際的胡話,不但不生氣,還在努力的配合她,讓她不至於尷尬地唱獨角戲。
她摸來了凳子,坐在床邊,俯身握住了男人的腳腕。手掌一合,隔著襪子就感受到手下的身軀一僵。
師祖是不是反感她了?
余溪動作一滯,偷偷抬眼觀察男人的表情。
他微微側過臉,雪白的長髮垂在鬢邊,掩住了那雙澄澈明淨的鳳眸,叫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卻在側過臉時,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隱忍,暗暗滾了下喉結。
細小的動作落在少女眼中,像是往她心上射了一箭,心跳止不住的加速。
好可愛!
師祖好溫順啊,不適應她的觸碰也不對她生氣,像只乖巧的小白兔,白花花,軟綿綿的。
好想把他按在懷裡狠狠的親一頓。
體內氣血上涌,余溪感覺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忙低下視線,手上輕柔地捏兩下他的腳踝,是把戲做了全套。
過了一會兒,她起身去確認外頭沒人偷聽,趕緊解釋說:「師祖,方才我說那些話都是為了掩人耳目,您深明大義,不會怪罪我吧?」
男人搖搖頭,從容地撫平了自己的衣擺,視線卻垂著沒有與她對視。
余溪主動坐回他面前,提議道:「貨郎大叔所說的山中的裂谷,應該就在這附近,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比起山中,這村裡的邪氣似乎更深。」衡蕪輕聲說。
「?」余溪心下一驚,回想方才走在在村子裡看到那些佝僂的人影,不禁汗毛倒豎,顫聲道,「那咱們剛剛見過的人,不會是邪魔吧?」
「不像。」衡蕪否認了她的猜想。
整潔的屋裡門窗緊閉,余溪卻沒有安全感,這個邪氣沉積的村子,古怪又詭異,像是那時沉在江水裡,邪魔潛伏在四面八方。
不知何時會出現的危險最嚇人了。
她看向衡蕪,小聲說:「師祖您境界極高,乾脆像蒼華宗主所說的那樣,把這裡的邪魔給斬草除根算了。」
「除邪需要究其根源,以殺止殺,只會滋生更多的邪氣。」衡蕪耐心道,「劉家村中發生的怪事必然有其原因,我們得找到根源,才能根除聚集在此的邪氣。」
提議不成,余溪撅了下嘴,「那在找到根源之前,我們就得在這裡待著了。」
「辛苦你了。」衡蕪溫聲說著,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頭頂的手掌又大又暖,好像把她後背倒豎的汗毛也一併給撫順了。余溪很快有了精神,神采飛揚道:「不辛苦,能跟在師祖身邊,幫您的忙,我就心滿意足了。」
少女心情變得快,一張小臉笑的格外討人喜歡,衡蕪舒心的微笑起來,輕聲道:「時候不早了,今夜先休息吧。」
聞言,余溪起身拿著凳子走到一旁,「您睡吧,我打個地鋪。」
「你睡床吧,睡在地上會受涼。」衡蕪從床沿站起。
「沒事,我之前在客棧已經睡足了,您就安心休息,我在這兒給您護法。」余溪說著,從包袱里摸出自己先前換下的外衣,披在了身上。
看她徑直坐在了地上,衡蕪輕皺眉頭,勸說:「還是你睡床吧……」
余溪盤腿坐在地上,揚起小臉笑說:「我沒有多少修為,全要仰仗師祖保護,就算是為了我,您也要保全自己啊。」
她說的句句在理,衡蕪無法反駁。
天地正氣與邪氣水火不容,遇則相傷。因此,修煉正道的人對於邪氣的感知格外清晰。修為高深者,身聚靈力如汪洋大海,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哪怕身處屍山血海,也能輕易抵擋邪氣侵擾。
在江上與黑蛟纏鬥之時,他不曾被邪氣侵損半分。身處此地,卻能明顯感受到周遭邪氣的威壓,仿佛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盯上了他們。
那時,他在水榭中打坐靜修,結界被破,並非全是因為夾雜在雨中的邪氣,而是在驟降的暴雨中,有一股更為強大的邪氣湧進了天地之間。
正邪之間的平衡被打破,只怕會有魔頭降世。
看著眼前不同尋常的少女,衡蕪隱隱覺察,在她身後似乎有什麼秘密,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好吧。」他不再與她推拒,坐到床上,曲手為枕,側躺了下去。
兩人閉上眼睛,都不再說話,房間中只剩兩道呼吸聲此起彼伏。
一片黑暗中,少女動了一下。
屁股坐麻了。
她挪了一下身體,隨後又恢復成打坐的姿勢,把丹田裡那一小捧靈力外放出來,最多就只覆蓋了半個房間的大小,靈力稀薄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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