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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鴇不是傻子,喬薇薇說自己困了,她就真的信了,她半夜進門去看的時候,發現床單不見了,她還丟了一隻金釵子,她快被喬薇薇給氣死了,派人出門找了一夜。
春風樓的人在城門口發現了喬薇薇,一路跟蹤過來,送信的人都沒趕回來,喬薇薇就自己回來了。
老鴇坐在門口,確認走進來的是昨夜逃跑的喬薇薇,老鴇心中驚異,但張口就是一聲冷笑:「你怎麼不跑了?」
嘴上這樣說著,可是她心裡也得意,喬薇薇跑不了,她的賣身契還在她的手裡。
喬薇薇卻沒空跟她掰扯,指著馬背上的人道:「把他幫我帶上樓去,去我的房間。」
老鴇皺眉,想要罵她神經病,但是喬薇薇卻走近了一些,捂著她的嘴,用只有她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想救你兒子麼,想救他你就聽我的話。」
她這副認真嚴肅的模樣,與平時那怯弱畏縮的模樣判若兩人。
老鴇心裡咯噔一聲,暗罵這女人能裝,連她都被騙了,可是喬薇薇的話卻讓她的心臟狂跳不已。
她有個兒子,是當年無知時被一負心漢哄騙著生下來的。她是被他養在外面的外室,她原本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是這個男人給了她從沒感受過的溫暖,他說只要她生個兒子,他就抬她進門。
可是她生了兒子,那男人的正室卻打上了門,將她羞辱了一遍,又要搶走她的孩子。
曾經溫言細語說要疼她一輩子的男人像個龜孫子一樣縮在他妻子的後面,一句話都不敢說。
那時她就知道,男人全都靠不住。
她冒著風雪抱著自己的孩子離開那男人買的院子,去春風樓找了曾勸她來賣的老鴇。
她長得好,就算剛生了孩子,元氣大傷,也姿容尚在。所以她很快便在春風樓站穩了腳跟,搭上了一個官爺。
在她的鼓動之下,那官爺尋由頭髮落了那男人一家,他們全家都下了大牢。
大仇得報,那個官爺說要娶她回家。
可她廖春芳已經看透這些男人,她寧願在這青樓中被人罵低賤,自由自在的活,也不願意再去那些男人的深宅之中做怨婦,只為一個清白的名聲。
再說了,如今這世道,只笑貧,根本沒人笑娼。
她雖對男人絕情,可她兒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骨肉。
她本就是孤女,對親情有一種近乎偏執的渴望,這是她的孩子,隨了她的姓,跟那狗男人沒有關係,他不過是提供了一顆種而已,所以她很愛自己的孩子。
可她的孩子因那日正室鬧上門來受了凍,從那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好,三天兩頭的生病。
後來更是因為出了趟遠門,從馬上摔下來,斷了腿,一直躺在床上。
她請了臨州城中和這城周最厲害的大夫過來給兒子看病,可是一無所獲。
廖春芳聽不得這樣敏感的話題,只要一聽到,她心中就忍不住升起希望。
她雖惱恨喬薇薇擅自逃跑,但她現在這副模樣,明顯不是孤女那麼簡單,萬一呢。
老鴇只能壓下心中種種疑惑,反正人在這裡,這是她的地盤,喬薇薇耍她,她就把人扣下。
在腦中一番思量之後,她朝兩個門口的夥計揮揮手,然後問喬薇薇:「什麼人,你可別把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往我這裡帶。」
她朝那黑色的斗篷看了一眼,只看見了一縷髒兮兮的長髮,那人全部地方都被黑色的斗篷攏得嚴嚴實實,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
喬薇薇說:「剛才在集市上買來的奴隸。」
老鴇看了她一眼,隔著她,兩個趕回來報信的人也站在門口,喬薇薇剛才在集市上的種種,他們全都看在眼裡,所以當他們的主子看過來的時候,他朝廖春芳點了點頭。
不是什麼犯人或者危險人物,老鴇的心又放下了一些,她不知道喬薇薇哪來的錢,但她知道,就算問了,對方也不見得說實話。
喬薇薇說:「給我打一桶熱水上來,一個時辰後,我去廖公子的房間幫他診脈。」
廖春芳驚疑不定:「你真會看病?」
喬薇薇笑:「我不會看病,那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廖春芳閉了嘴。
她為兒子的事情傷透了腦筋,要不是她沒那個本事,她恨不得把皇城的太醫都給請過來。
反正喬薇薇試這一下,她又沒有損失,萬一呢?
她轉身走了,走前讓身後的丫鬟給喬薇薇送熱水。
喬薇薇走上樓去,男人被放在她房間的軟榻上,房間中的人已經退了出去。
她坐在軟榻邊,慢慢揭開黑色的斗篷,他身上有血污,剛才那一番折騰又讓傷口裂開了,屋中的毯子都被滴了幾滴血。
隨著黑色斗篷被揭下,男人的臉慢慢暴露在空氣之中,他的眉眼還是記憶中熟悉的模樣,但是這張臉的皮膚卻並不光潔無暇,而是染上了斑駁的黑。
喬薇薇皺眉,竟沒能一下看清那是什麼東西。
她猶豫著伸出手去,粉嫩溫暖的指尖慢慢落在他的額前,接連著黑色的長髮,他額前的皮膚長出了冰涼的黑色鱗片,新生的黑色鱗片。
喬薇薇心中震驚,心臟狂跳不止,她柔軟的指腹觸在那黑色的鱗片上,這些鱗片在光下泛著幽邃的冷芒,但因為剛剛從皮膚下冒出頭,摸上去卻是軟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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