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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紅就是那個不喜歡這裡的人,心煩意亂的也是她。
這幾個月,富足的生活給了她不少底氣,讓她從前怯懦的背都挺直了不少。
春紅的身上穿著艷麗的綾羅綢緞,臉上塗著□□,還畫了口紅,她扭著自己的身體,推開了賭坊的大門,一路過的醉鬼被那陣突然撲進來的香風弄得差點栽個跟頭,低頭看見一雙女人的鞋,就忍不住的慢慢抬頭往上瞟,結果觸及那張濃艷得看不出原本容貌的臉的時候,打了個突,酒都醒了不少。
春紅不耐煩的踢了那個酒鬼一腳,這可是她以往不敢做的事情,可如今,家裡也有做事的僕人,這些人一口一句的叫她夫人,看她的眼神拘謹又小心,就像她從前看別人一樣,於是春紅便開始覺得,很多從前懼怕的人,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終於,在一個粗手笨腳的奴婢打翻了她花大價錢買回來的香水之後,她狠心責罰了對方,看著對方痛哭求饒的臉,她的心中就無端升起一種快意,自此之後,那種不自信的怯弱就從她身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真正變成了一個主子。
春紅的到來引起了旁人的注意,這裡是有人認識她的,見到她,馬上就有一個人扯著脖子喊:「喬老爺,你夫人來了!!」
不遠處的一個賭桌上,一個油頭圓臉的男人不耐煩的抬起頭,罵罵咧咧的道:「誰來了,你大點聲,我聽不清楚!!」
不過,也不用等喬正聽清楚了,因為他這一露頭,春紅便看見了他,大步朝他走了過去。
這二位扭打過不止一次了,有時候實在賭坊,有時候是在花樓,經人這麼一喊,那些人就都知道,這下子又有熱鬧看了。
「喬正,你這個王八蛋,你昨天是怎麼跟我保證的,你怎麼又來賭了!」
春紅生氣的跑過去,指著喬正的鼻子就開始罵。
她沒動手,她還是不敢對喬正動手的,畢竟被這個丈夫壓制了這麼多年,那種對其刻入骨子裡的忌諱不是短時間可以克服的。
喬正的眼中閃過一點心虛,但見周圍這麼多雙眼睛都調笑的盯著他,一副看熱鬧的模樣,他那點心虛就馬上被怒火給取代了:「臭娘們兒!你懂什麼,別在我這裡搗亂!」
春紅一聽更生氣了:「你,喬正,你知不知道,你這……」
你知不知道您今早拿走的是家裡最後一塊金子!!!
春紅幾乎要咆哮出聲了,但是這裡人太多,她不敢說,說出來,別人就又要以為他們是窮人了。
春紅只能急得跺腳:「你跟我回家去!」
回家再算帳!!
喬正怎麼可能聽不出春紅的未盡之言,他有點心虛,但又不想這麼妥協。
他自然知道那是家中最後一塊金子,他今早偷走那塊金子,是想拿去還債的,結果他揣著那塊金子路過這裡,忽然又止不住的開始幻想。
這塊金子根本抵不住他在外面欠下的那些錢,那些債主背後有大靠山,那些大靠山,他這種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根本惹不起,那些人追債的時候說了,如果他再拿不出錢來,就要拿他的房子去抵押了。
所以路過賭坊的時候,喬正就想,反正這塊金子抵不了債,不如他就再去試一把,萬一就發達了呢。
於是他就鬼迷心竅一般的進去了,一進去,那唯一的一塊金子也輸沒了。
輸沒了,他就知道,春紅肯定又要跟他鬧,所以他才不肯回去。
夫妻倆人在賭坊大吵大鬧,最後被怕耽擱生意的賭坊老闆一起給趕了出去。
「喬正,錢呢!」春紅緊緊的抓著丈夫的袖子,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喬正的眼神躲躲閃閃,不太敢看春紅。
錢自然是輸了。
喬正不張嘴,可是見他這副模樣,春紅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快氣瘋了,她說:「喬正,家裡就那一點錢了,你當初把錢交給我的時候,你跟我保證過什麼!」
喬正梗著脖子不肯承認:「那錢不是我拿的,你去問問蘭蘭,說不定那錢是她拿走的呢!」
確實,喬蘭蘭最近也拿了家裡不少錢,因為突然變成了有錢人,所以喬家三個人花錢全都開始大手大腳了起來,尤其喬蘭蘭,整日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出門見什麼人,花了不少錢穿衣打扮。
後來,春紅意識到他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早晚會把這筆錢花光,不能這樣坐吃山空下去,他們才有所節制。
即便這樣,由奢入儉難,喬蘭蘭還是忍不住大把的花錢,甚至還摸清了春紅藏錢的位置,從家裡偷錢出去過。
所以喬正這個鍋,甩的可是相當有道理的。
不過這話可騙不了春紅,可他們就這樣站在大街上,路過的人已經頻頻將目光投降他們了,這裡並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春紅終是將口中的話給咽了下去,只等回家再說。
因為出來的匆忙,所以沒帶錢包,所以春紅沒有做黃包車的錢了,而喬正……喬正他剛剛把那塊金子給輸了,剛才下注的時候正上頭,現在出來照了太陽,那昏沉的腦子也清明了幾許,開始心疼被他輸掉的錢了。
他眼巴巴看著春紅,想等她叫車,他自己身上是一個大子兒都沒有了。
春紅往前走了好幾步,也沒有叫車的意思,夫妻倆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家裡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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