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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星珩不知道她是怎麼把那團東西接過來的,她還沒晃過神,東西就安靜的躺在她手上,仿佛還帶著些熟悉的溫度。
桃型香囊的正中間被利器貫穿,灑出的香料和瓜果片被一張乾淨的帕子包住,整整齊齊的疊成方形,可見使用之人的愛惜。
「這是霍祁親手給你的?」司星珩微微閉上眼,酸澀的眼皮冒出股股眩暈感,眼前的一切東西都像是在打轉,初亭連忙托住她的手肘,助她穩住身形。
金回瞧見司星珩的臉色,但不敢隱瞞,「主公最後,就交代了我這麼一件事。」
霍祁曾說過,他在,香囊便在。
沒想到一語成讖。
司星珩眼前一黑,喉間翻騰出一股惺甜,身子抖的像風中的草葉,軟塌塌的往下倒。
第58章 逃出皇寺
山裡的夜晚黑的徹底, 伸手不見五指,初亭出去了約半個時辰,敲醒附近的赤腳醫生的房門, 直接扛回來給金回止血。
房間裡兩男一女,一人重傷一人不省人事, 唯獨初亭站在那裡安然無恙,奇怪的性別搭配加上這個時間點, 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醫師視線在初亭身上打圈, 滲透著懷疑不定。
他看見司星珩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好心的留下來扎了次針。
「姑娘急火攻心, 無大礙。」收針後,醫師給金回留了兩副藥,都是山上可見的一些草藥。
但環顧一周,這小破屋能收拾出落榻的地方已是不易, 上哪去找伺候病人的鍋碗瓢盆?
初亭摸了些碎銀兩,讓醫師將藥煎好送過來,而後考慮到明早去留的問題, 只好再求些止血的外敷藥。
「那她什麼時日醒?」如此大個活人不見了,這間小屋藏不了多久, 需早做打算。
「讓她睡一覺養足精神, 自然就會醒。」醫師打量著金回,又把藥箱裡的繃帶和止疼藥留下, 「睡醒之後, 切記不要再對她說什麼攻心之語。」
初亭凝視司星珩的睡顏, 心中盛滿無奈。
他也想不出, 還有什麼話, 能比霍祁的死訊更刺激她。
半夜找到個上門醫師不容易, 初亭一改之前請人時的蠻橫態度,千恩萬謝的把人送走,回頭就見金回望著他,用肯定的語氣對他說。
「我帶珩姑娘回契戎。」
初亭啞然,還真考慮了一下這個提議,隨之又搖頭,「等她醒過來自己決定吧。」
「去契戎天高地遠,她才能真正擺脫京城裡的雜事。」金回接受了霍祁的囑託,自然要替司星珩打算好接下來的事。
將軍本就不願珩姑娘參與陳年舊事,既然選擇了他來傳信物,也許就是希望他將姑娘帶到與世無爭的地方。
他在朝中並無一官半職,契戎老家倒還有個經商的胞弟,他願意像伺候將軍那樣一輩子伺候珩姑娘。
初亭倒了杯涼茶放到床頭,司星珩醒來就可以順手取用。
他從軍後一直跟著司星冥,無論他與司星珩能不能結成良緣,她在他心中都是超越家人般的存在。
「我怎能替阿珩做決定?」
說這話時,初亭眼尾氳起一尾漣漪,眸底是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情。
他徑直坐在床邊,黝黑的瞳眸在狹小的空間中顯得格外熾熱坦誠。
不知司星珩夢到什麼,眉心無意識得蹙成「川」字,額角溢出絲絲薄汗。
初亭拿濕帕去擦拭,觸到她額頭溫度正常,擔心自己和金回說話會吵醒她,以致她休息不好。
於是毫不猶豫地攙住金回大臂,「金兄弟,我們出去說。」
但此宅位置偏僻,經久無人打掃,院子裡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
初亭瞧著金回搖搖欲墜的模樣,扶著他坐到門前的台階上。
晶亮的星光乍現,閃爍濃墨般鋪灑的天際,無邊無垠的夜色籠罩著蜿蜒樹影,山間仿佛升起一片白茫茫的輕煙。
空氣中瀰漫著芬芳的草木清香,像極了雨後第一抹陽光照在草場上的味道,愜意而悠閒。
「喝嗎?」初亭從房間裡拿出一壺白酒,灌了一口。
天亮後他還得回城換防,不可爛醉,但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唯有酒精才能麻痹剪不斷理還亂的愁緒。
金回接過,嗆人的酒精味剎那間躥過喉嚨,直端端朝胃裡奔去,初亭將就酒壺裡的酒,輕仰倒在金回還暴露在外的傷口上。
醫師包紮了較深的刀劍傷,還餘下大面積的剮蹭輕傷。
酒精一股腦倒上去,像火紅的烙鐵直接貼在皮膚上,疼的說不出話。
「還受得住嗎?」初亭問。
金回費盡力氣,也彎不起嘴角,牽強的哭著臉,「軍中什麼苦都吃過,受得了!」
實際上他年紀小,除了行軍途中帶路認方向,安營紮寨的時候做做後勤,其餘事一點也幫不上忙。
「那就好,可別死在我這了。」
「本該死在戰場上,苟活到見珩姑娘一面,替主公送了東西,無憾了。」
初亭不知怎麼搭話,偏頭去看夜景,仿佛要從那團死氣沉沉的黑里,瞧出些什麼端倪。
兩人都是在戰場上滾過命的人,周身自有股看淡生死的悲憫豪邁,呆在一起倒還算融洽。
「我帶珩姑娘去契戎,那裡誰也找不到,最安全。」金回知道,天一亮,主動權就不在他們手裡了。暫且不說宮裡會不會出來尋人,就說皇寺那邊,也不是好糊弄過去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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