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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夏一看情形不對,半跪著咬牙上前要擦乾淨。
不知長公主真的是本性如此,還是被司星珩氣的失了分寸。
抬腿一腳踩在懷夏伸出的手上,順勢在地上捻了幾下。
懷夏眼神一暗,可想著暗衛的事不能暴露在皇室面前,到底忍下了這口氣,伸出另外一隻手捏著袖邊要給長公主擦。
長公主不耐煩的嘆了口氣,一隻腳踏在懷夏肩膀上,止住了他的動作,「不要你,我要她。」
懷夏攥緊了拳頭,心中實在分析不出得失。
一邊是與主公計劃息息相關的暗衛,若他暴露了武功,皇室難免有所察覺,可一邊是珩姑娘...
若他不出手的話,珩姑娘必會被公主百般羞辱。
司星珩瞧著御醫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沉默了一會,握住衣角低下了頭。
長公主得意的把腳往司星珩膝前一伸。
正當司星珩釋然一笑,就要屈服時,塌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便看見了這一幕,漠然開口。
嘶啞的聲音仿佛地獄裡的幽魂傾巢而來,惻惻的讓人發寒。
「殿下可清楚,這麼做的後果?」
慵懶而又薄涼的輕語,讓人有一瞬間的恍惚,似乎聲音響起的那一剎,便見天色瞬暗。
第15章 獨處
「本宮可是奉父皇之命前來探望的。」長公主咬緊後槽牙,蹦出幾個字。
霍祁向來是不把他們皇子公主的放在眼裡,但不料他偏這時候醒過來。
司星珩驚喜的抬起頭來,她睫毛尖上掛著顆顆分明的瑩珠,搖搖欲滴,循聲往床榻上望去。
霍祁輕昂下頜,側臉輪廓清雋流暢,薄淡的唇溢出一絲清淡無波的笑意,目光冷如寒霜,在司星珩身上短暫停留了片刻,便像鋒利的刀刃,不留情面的扎向長公主。
「既然看過了,阿夏,送客。」
懷夏起身,勉強有禮的比了個「請」的手勢,司星珩掌心揉了揉膝蓋,舉手齊眉恭送長公主。
懷夏陪著管家把長公主送出府門,親眼見著這尊大佛上了馬車,才折返回來,看見司星珩正扒著牆柱撐起身子,他趕緊上前扶了一把。
「主公醒了?」
醫師們看著再次陷入昏迷的霍祁,沖兩人搖了搖頭。
司星珩抿著嘴拿起太醫擱置在床頭的藥方,「我去煎藥。」
——
霍祁清晰的知曉自己是在做夢,可身體在不斷地往下墜落,像是掉進了沒底的深淵。
接著「咚」的一聲靜止下來,四周都是可怕的寂靜,被拋入海底的窒息感席捲而來,耳膜也在那一剎那閉塞。
灰暗的深藍色湖底像一張無形的迷網,將人的五感都湮滅在這壓抑的氛圍里。
他眉頭微蹙,臉膛上的怒氣被壓抑下去,浮現出一抹難以辨認的複雜之色。
「祁哥哥。」
遠處響起司星珩的聲音,聽起來縹緲悠遠。
她身子努力朝霍祁的方向掙扎,卻逐漸開始變得透明,隨時都可能消逝。
霍祁伸手想去抓,四周被一道道刺眼的白光包圍著,他被晃的睜不開眼,側頭用手背擋在面前。
再眨眼時,人影便到了面前。
他驚覺嗓子發不出來聲音,眼睜睜的看著司星珩的身體開始破裂、消融,一點點與湖水融為一體,最後留了點聲音不停飄蕩。
「為什麼不救我...」
霍祁的眉間傳來鑽心的刺痛,腦海中的畫面一瞬間歸於虛無。
經歷短暫的黑暗之後,他驟然睜開眼。
天上掛起了黑雲,門敞著半扇,外面都是雪,不遠處有幾盞小小的燈火還冒著熱氣。
司星珩托腮蹲在地上,寬敞的袖口用襻膊束起,身上披著一條絨毯,尾擺長長的拖在素白的雪地里,懷中抱著把破爛的蒲扇。
她縮在乾癟的樹樁下,未曾挽髻,髮絲盛著婆娑的月光,隨意披散在腦後。
梅花若有似無的香味縈繞在她周圍,混合著藥罐里飄出的甘苦,乾淨純粹。
霍祁想起剛剛的夢境,太陽穴還在突突的脹痛,可瞳里的寒意正在慢慢退散,灼灼注視著那個小小的背影。
「阿珩,來。」
司星珩聞聲,小鹿受驚般回頭,將毯子的兩角掖緊抓住,鑽進屋裡。
剛要走到門檻,一驚一乍的叫了聲,轉身提起爐邊的小鍋,歪歪扭扭的進了門。
糰子般的小人帶著冰輪的清輝闖進屋裡,笑容熱烈而燦爛,饒是霍祁如此這般強大的自控力,心也跟著緩緩跳動起來。
醫師們和管事的聽到聲響,都放下手裡的活就要進門查看。
門「嘭」的一聲被從外面關上,懷夏拉著門栓守在門口,擋住了去路。
「看什麼看?該幹嘛幹嘛去!」
說完他虛著眼朝里探了一下,見自家主公的視線就定格在珩姑娘身上,估計也沒時間找他算帳。
再說了,明明主公醒來就是想見珩姑娘的,偏偏還不許他告訴珩姑娘。
搞不懂,他這腦子實在是搞不懂。
懷夏隨意的拍了拍門檻上的積雪,就那麼抱著劍坐在門口,不許其他人進房間打擾二人。
就算主公怪罪,那這也算將功折罪了吧?
反正珩姑娘念他的好就行,有珩姑娘求情,主公也會手下留情的。
司星珩進屋後將炭火朝床邊踢過去,彎腰放下手裡的瓦罐,將毛毯搭在一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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