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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哪來的?」
司星珩把腰牌擱在手心掂了幾下,陡然攥緊, 像是溺海的人握住一株救命稻草,拼死也不敢放手。
「和太子議親時, 他給我的定情信物。」不過當時不知,此物會派上這樣的用場。
「非要去嗎?」初亭刻意忽視那不入耳的幾個字, 頓道。
他雖不贊同, 卻也沒有立馬阻止。他只是有些不適應, 當初跟在司星冥身後聲音軟糯的嬌花, 如今變得有主意了。
「那難道我就拋棄母親和你們,灰溜溜的到契戎隱姓埋名,過一輩子?」司星珩半闔著眼,腰牌的稜角硌的掌心生疼。
「好。」初亭攔下金回未盡的話, 「我幫你。」
——
天還沒有亮透,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擠在入城的轎夫里,被守城士兵擋了下來, 挨個檢查。
馬車裡半躺著一個少年,重傷未治, 著急進城醫治。
人命關天的事, 士兵們查了戶籍,沒有多加為難, 馬車順暢的回到了熟悉的街道上。
商販們還在打掃門面前的灰塵, 馬車在空蕩的長街上盡情奔馳, 最終停在了一處華溢的老宅前。
初亭墊著司星珩的腰身, 從車底鑽了出來。
輕紗披帛划過虎口, 掌緣赤留的軟滑手感一閃而過。
初亭沒有多加留戀, 垂眼撫開衣袖上的褶皺,沉著面色上前。
古銅色的金制銜獅大門近在眼前,還沒等初亭靠攏,兩把纓槍疊成一個「叉」橫在他面前,門將表情肅穆,語氣卻有些不耐煩,一聽便知最近來府上敲門的人定是不少。
「去去去,這不是閒雜人該來的地方。」
嘴上雖是這麼講,但也並沒有用武力推搡。
初亭偏頭和司星珩對視半息,亮出五指間攥住的令牌,抬手前舉。
侍衛不用細瞧,瞬間鬆開了手上的兵器,「卑職不識貴人,萬望恕罪。」
兩人把纓槍收到身後,其中一人帶著司星珩往裡院去。
初亭放心不下,讓車夫送金回去藥坊抓藥,自己跟著司星珩走一趟。
「亭兄長回去吧,太子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司星珩笑初亭,嫌他過於大驚小怪。
太子若是不答應她的要求,最壞的情況不過是關押起來,以便以後要挾司星冥,以掣肘皇后,總歸不會把她殺.了就是。
初亭始終緩司星珩半步,不急不慢的跟在後面,「把你送到他跟前,我便走。」
府苑內戒備森嚴,太子倚在湖邊的太師椅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水中嬉戲搶食的幾尾錦鯉。
聽著侍從來報,他眼中迸出絢爛的奇光。
「阿珩來了?」太子並未起身,將魚食盡數倒在水中,原本平靜的水面頓時翻騰起來,水花飛濺到沿岸的衣擺下圍。
「她一個人來的?」太子睨眼,用餘光斜瞟湖邊杵著的人影。
侍從把腰弓成九十度,俯身貼耳,等候太子吩咐。
沒一會,內院的侍從便出來了,初亭聽見太子傳他一同入內,竟有些估不准這位儲君的想法,左不過是關於司星珩的事,他很自然的側過半個身子,呈保護的姿態把司星珩護在身後。
「亭副將本事通天吶。」太子嘆道。
可不就是,連堂堂太子到山門口都沒法見一面的人,一個小小副沒費什麼波折就把人帶到了他面前。
手邊的四角藤紋繡制矮方桌被收拾出來,太子頷首示意司星珩坐。
沒料司星珩一撩裙擺,曲左膝而後跪右,端正的行了個叩拜大禮。
剛拜了一下,就被托著手腕扶起來了。
「阿珩願意第一時間來找我,便很好。」
她察覺到他的拇指,捏在她手背上來回摩擦了兩下。
力度不重,她勉力忍住了縮手的念頭。
「亭副將呢?」太子沒有鬆手,就著力道把司星珩扶到矮桌上。
他繼續軟綿綿的攤在沙椅上,倒剛好與端坐的司星珩平視,「回三弟那沒有好下場的。」
他既然踏進了太子在外的私府,極有可能被視為太子一黨。
或許知道這理由並不能說服初亭,畢竟有司星冥作保,足以證明初亭的忠心。
太子又加大籌碼,「你難道不想阿珩走上皇后的位置嗎?」
果然,初亭眸光快速匯集,聚攏再一點上。
司星珩視線低垂,分明是盯著別處,可初亭卻望見她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她不贊成。
此次她只是想躲在暗處,瞧著十幾年前唱過一出大戲的人,再粉墨登場。
太子是把足夠顯眼的庇蔭傘,但也可以是她握在手中最鋒利的刀刃,至於看戲之後的代價,她無所謂。
但初亭萬不能摻和進來。
太子不是傻子,他看中初亭在霍元帥和司星冥身邊耳濡目染的帶兵才能,也知曉當下他和三皇子的差距。
三皇子背後是皇后,有司星冥帶兵鎮守,而他沒有足以與皇后派抗衡的兵權,若是敗落,便是一敗到底,再無翻身之日。
初亭自己送上門來,恰恰解了燃眉之急。
「怎麼樣?亭副將?留下來幫阿珩吧。」太子遞出一個東西,懸在半空。
三個人都看清楚了,是東宮調停符。
太子在見初亭的第一面,就將太子府和東宮所有的禁軍府兵,都交給初亭,這是極大的信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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