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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們齊力穩住司星珩的身子,其他的人去拉少年。
看著兩人狼狽的模樣,小和尚上前詢問了一番。
有小師傅幫忙扛著少年,司星珩才緩慢直起身子,等全身的血液回暖,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面進了青臧大師的雅居。
青臧大師把人交給了寺里會醫術的小僧,直到第二天下山前,她也再沒有見過少年一面。
司星珩長這麼大唯一的生死之交,她連名字也不知道。
就這麼匆匆落下了帷幕。
——
瓦檐下的冰柱開始滴滴掉落,有規律的「滴答」聲拉回了司星珩的思緒。
「是你吧?」
她救下的那個奄奄一息的少年,是他嗎?
霍祁沒應聲。
只從寬袖裡捏出一柄玉簪,傾身插在司星珩的髻彎。
簪子通體透亮,打磨的十分光滑,簪頭刻攥成梅花的模樣,花蕊竟是一顆瑪瑙的圓珠,樣式雖然簡單,卻顯得淡雅恬靜。
司星珩微微一怔,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霍祁。
他還在認真的擺弄玉簪,暗眸專注的盯著司星珩,似有萬千的深情與溫柔,都如蝶輕落在他眉梢眼間。
司星珩抬手襯了襯簪子,感受到珠子的光滑玉潤,「怎麼突然給我這個?」
霍祁眉目冷沉,身遭卻給人一副溫潤如玉的錯覺。
「給你的報答。」
四下忽然安靜下來,司星珩雙腿一蹬就坐到床上,猝不及防的給了霍祁一拳。
「你怎麼不說啊,你怎麼從來都不說。」她將頭臥在被子裡,全身開始壓抑的抽搐著,而後從時不時的抽噎變成持續不斷的哭泣。
兩輩子加起來三十多年,她都從未把霍祁的臉,往當初那個少年身上套過。
上一世她被所有人踐踏,所以這一世她甚至懷疑過霍祁的用心,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肯單方面無私的付出。
以至於後來買通了兩個契戎逃兵,設計霍祁以救她為契機去救危在旦夕的司星冥。
後面許許多多的事,霍祁身上大半的傷,起因都是因為她的那些自以為是的小聰明。
她眼窩裡盈含著淚水,霍祁呼吸停頓了半刻,往後靠上案前的軟枕,勾住司星珩的一隻手,拉入懷裡。
「主公!」懷夏在門口剎住腳步,嘆了口氣,「太子殿下來了。」
聽著屋內沒回聲,懷夏壯著膽子敲開門,斗膽探出半個腦袋,生怕見著什麼非禮勿視的場景。
看著自家主公雖然衣衫整潔,可珩姑娘伏在他肩頭哭得梨花帶雨,懷夏快速轉身背對著房間,「屬下什麼也沒看見!」
「去告訴太子,若是清閒的沒事做,給他點五百人,去把流寇清剿了。」
「好啊,霍祁!」太子一甩寬袖,大搖大擺的闖進來,隨意的虛抬止住阿夏的禮,「我好心好意帶著私藏許久的精貴藥材來看你,你居然狼心狗肺讓我這大半夜出去剿匪。」
「大半夜能來往臣子府中,大半夜就不能騎馬剿匪?」霍祁放開司星珩,拉著她坐到自己身旁,「為國為民的好事。」
太子嫻熟的坐在相隔幾米的臥榻上,吃驚道:「傷這麼重?父皇是真下得去手啊!」
霍祁不做聲,抬眼盯了太子兩秒。
「有事就說。」
「沒什麼事,就來看看你。」太子又挪到桌邊,招呼懷夏給沏茶,「父皇連他心疼到骨子裡的人都捨得打,那我們這些人以後哪有好日子過。」
他話雖說著,視線卻不經意間朝司星珩身上落,「這是金屋藏嬌呢?」
司星珩站起來想行禮,被霍祁按住。
太子看霍祁真就無視他的存在,終於是坐不住,表面上裝的若無其事,實則像熱鍋螞蟻似的在屋裡團團亂轉。
「今日小妹來多有冒犯,我替她給姑娘賠個不是。」長公主是他親妹妹,從小蠻橫慣了,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下午她定是來撒野了。
太子在霍祁面前雖然沒架子,但到底是身份尊貴,司星珩又起身,垂手恭謹的行完禮。
霍祁突然扶著司星珩的腰身將她拉向自己,袖間揮出的罡風剎那掀起營帳的幕簾。
懷夏進屋拔劍一氣呵成,長劍出鞘帶起一片銀光,在空氣中拉出一道劃痕,殺氣凌然。
太子手無寸鐵,竟也和懷夏一起利落的擋在霍祁面前。
夜風颳過看似平靜的窗外,一團黑色的人影在窗前一晃,利落敏捷的繞了過去,一筒信卷正好落在霍祁手邊。
阿懷夏放下手中的劍,將視死如歸的太子拉到一邊,「是冬哥回來了。」
「阿冬昨日還在啊,什麼時候出去的?」太子偏頭看懷夏。
懷夏悶頭悶腦的「哼」了一聲,「殿下知道什麼?就知道和主公吵架鬥嘴。」
「我剛剛可是擋在你們主公身前。」太子脖子一橫,想在氣勢上壓阿夏一頭。
懷夏也不讓著他,「殿下那三腳貓功夫,到頭來連累主公救你!」
兩人鬥雞似的爭了半天,聲音卻越來越低,偷瞄著霍祁如利劍般的眼睛,閃動著刀鋒般的凌厲。
於是識相的各自歸位,懷夏關門的瞬間,冷風順著木門魚貫而入,霍祁替司星珩攏緊單薄的衣領,才悠然打開懷冬拋進來的信件。
太子正踱步靠過來,霍祁已經看完,將信紙疊好方方正正的捲起放回信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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