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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仗母親不去?」
司星冥和霍家本就是同氣連枝,司星珩原以為霍祁會帶上母親同去。
「文臣們多迂腐,彈劾了無數次。」便是那日大殿上,說女子帶兵不祥那件事。
司星珩心中有怒,可轉念一想,是好事。
此戰兇險異常,一個不慎便是留骨他鄉,若是行軍有誤,就算苟且保全性命,回來皇帝也少不了一頓追責。
這般情況下,她便更憂心霍祁了。
但時常是話還沒說完,門外就會有人通傳,霍祁便又不知哪去了。
震破天際的閱兵聲愈發頻繁,司星珩身在其中,能察覺到越來越緊繃肅殺的氣氛。
幾天的日子很快過去,托霍祁照拂,司星珩得皇后懿旨,在城門送行。
馬蹄踏過寬闊的主道,輕塵捲起,盲粒散在飄逸的空氣中。
一縷刺眼的光芒擠開雲層,將飛揚的微塵照亮,聖光照扶的一人一馬,在嬌陽的沐浴都下顯得格外卓然清華。
即使隔的很遠,她仿佛亦能聞到那抹與沉香交雜在一起的烏木味道。
清晨與他交頸濃濃,司星珩親手將香囊放入他襟內,托起她幾乎不能承受的重量,將銀盔一絲不苟的捁在他身上,他眼中的纏綿還未散去,冰涼的擁抱讓她心中的留戀之意更甚。
是她強行讓兩人的香氣交織在一起,而他欣然接受。
而此刻他卻沒有回頭,赤紅披風垂在馬腹,群雄傲然地踏向即將被他征服的萬丈河山。
直到萬人大軍消失在地平線上,司星珩才捨得眨下眼,活泛了一下酸澀的眼眶。
碧丘等在城牆下,扶著她上了自家馬車。
只是沒想到,司星冥竟在車上侯她多時,碧丘揚鞭,馬車就穩步邁前。
「我們不回府?」司星珩撩起一角,街景荒涼,卻是出城的方向。
「還真打算嫁太子了?」司星冥睨了她一眼,見她沉思的模樣,按好車簾,「送你去皇寺避避,青臧大師在那,能護得住你。」
「可是……」司星珩隱約覺得漏掉了什麼關鍵的東西,右眼皮乍然一跳。
之前明明說好說好,霍祁出征後,母親會助她一臂之力。
「我和皇后商議過了,讓惠悟大師給你調理身子,對外就說你為戰事祈福,去吃個把月的齋飯。」司星冥有些反常的霸道起來,語氣不容置疑。
事出反常必有妖。司星珩垂下眼靜想,也想不通她的事怎麼都勞煩上皇后了?
不過她也確實是想去皇寺上柱香。
——
皇寺還似上次來那般靜謐安然,磚黃色的牆外還剩幾棵樹,撲朔的樹影投在佛光滿布的瓦頂,透亮空曠的好似時間定格。
碧丘驅馬帶著兩人繞到側門口,不想這兒立著數排列兵,錦衣長刀,堂皇威風。
能在皇寺外布兵防的人,想來身份也不低。
馬車停穩,耳邊響起「噌」的出鞘聲,瞬息間馬車便被通天的肅殺氣包圍。
煞神們圍而不絞,司星冥鎮定自若,雙方都透著司星珩看不明白的詭異。
「母親,宮裡可是出了什麼事?」司星珩見司星冥握著一塊從未見過的令牌,向外一伸,她心中的不安莫名往外延伸。
司星冥向她搖頭,示意她噤聲。
遠處傳來幾聲朗笑,目標正是她們所在的馬車。
「司星將軍這是要把阿珩帶去哪啊?」
是太子的聲音。
司星冥臉上默然,看不出絲毫的驚詫,恍若早就知道太子會在這裡守株待兔。
碧丘早站起來守在車外,身影投在車簾上,拉出長長的灰影,一動不動。
「本宮已擬定下月迎阿珩入宮。」太子的聲音很緩,並沒有什麼異常,「此刻將軍還是帶著阿珩在府上為好。」
司星珩想起了初次見太子的時候,那時候他還未和霍祁撕破臉,甚至還側身替霍祁擋劍,她私下還以為霍祁和太子是一派。
那張文質彬彬的面具下,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臣奉皇后懿旨,送臣女到皇寺為大軍祈福。」司星冥給司星珩戴上斗笠,放下白色的紗網擋住容顏,隨即下車行禮。
太子不叫起,伸手招了招,司星冥將腰牌捧在手心,並沒有遞過去。
「太子應先去中宮請旨,再拿人。」碧丘沒有陪同司星冥行禮,而是站在馬車邊把車簾抑得緊緊的。
司星珩以為碧丘是護著她,以免太子見到,於是對此行為不以為意。
司星冥也沒想到太子在看到中宮手令後依舊無動於衷,大有闖車的架勢。
馬車是由她精心改造過的,車軸邊鑲嵌著窄道,裡面置著趁手的軟劍。
若太子要硬搶的話,她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若本宮今日偏偏要把阿珩帶走呢?」太子每上前一步,親衛的腳步便齊刷刷靠攏一步,她們三人仿佛是折翼之鳥,遲早落入籠中。
「佛祖面前豈可見血。」許是太久沒有人踏過側門,寺門撥塵而開時竟費了好些力氣。
惠悟身後是一群灰衣小僧,合十靜立在他身後,沒有發出一絲響動。
而他苛責地守在門檻里,沒有逾出一步,若是仔細看的話,便可瞧見數十名小僧背後,立著個狷狂不羈但又安穩雅靜的身影,正是青臧大師。
太子沒想到兩位大師會親自出面,這是父皇都沒有的待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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