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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餓了。
當頭的一匹獨馬率先進入視線,司星冥和一眾將領肩扛黑底金邊的大旗,上面粗狂的印著「霍」字。
太和門到殿前距離不短,司星冥縱著群馬狂奔之後,在眾臣面前猛拽韁繩,數百匹壯馬皆掀蹄而起,馬腹齊對著殿上,許多文臣皆在震地的馬鳴聲中後退一步。
連可汗也流露出讚賞和驚嘆,不得不承認,這批訓練有素的霍家軍在馬術上遠勝他們遊牧民族。
豎起的「霍」字大旗在凜風中「呼呼」作響,肆意晃在空中翻著面。
御前的公公等所有人下馬站定,才開始宣讀手中立下已久的詔書。
老臣們躁動不服,許多帶兵一輩子的老將被削爵撤貶,有些將軍從戰一生,卻未能得償所願。
而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將,僅因為是霍元帥的義女,就能有首戰領軍的機會,還在極短的時間內跳段封賞,就好似沾著霍家軍的名頭,就能封官進爵。
但公公念讀著此戰的戰役,眾人方才知曉奔赴戰場前司星冥命全軍立下遺囑。
決然帶著不足五萬的嫩頭青,衝進了契戎十萬的大軍里。
在惡劣的作戰環境中,大軍以萬夫莫當之勇,完成了一次幾乎不可能的勝利。
也因為這次全面壓倒性的勝利,才有了此次可汗孤注一擲的和親之舉。
可汗一臉憂愁的看向使團里的臣子們,「這就是你們說的不善騎射的大漢軍隊?」
據他所知,除了公開昭告的這些,丞相帶隊的那支精兵全軍覆滅,等援軍趕到時,只剩下滿地的斷臂殘肢,鮮血幾乎將土地浸染成不堪提說的顏色。
而那個少年在肅清邊境後,竟孤身在戒備森嚴的防線邊緣往返,契戎士兵無一人察覺其蹤跡。
臣子誠惶誠恐的抹掉額頭的冷汗,開口澄清道:「一般的士兵聽見是霍家軍就落荒而逃,我們根本沒有發揮的空間。」
「就因為你等無能,搭上本汗兩個女兒!」可汗克制住想潑臣子一臉酒的衝動,帶著樂呵呵的面具繼續觀禮。
成批的宮女呈著金燦燦的賞賜,挨個站在儀仗隊後。
「這事辦的不錯。」既能彰顯國威,又能順勢震懾住座下不安分的契戎人,皇帝毫不吝嗇的給予了誇讚,偏頭去看霍祁。
「人呢?」身後空空蕩蕩,哪還有霍祁的身影。
皇帝咬牙切齒的瞪向皇后,「你寵的!你就寵吧!無法無天!不分場合!」
音調越來越高,愈發急促,皇后也轉過頭避開皇帝的目光,兩人不約而同的掃視著下方,看看哪家把她這侄兒的魂和人一起勾走了。
封賞已經賜下,太子正欲帶著思寧回位,卻瞧著父皇和皇后都還站在階梯邊緣,往下尋找著什麼。
他正欲開口,皇帝氣急的指著一個方向,「你為何要給她安排那麼遠的席位?」
皇后見著皇帝簡直蠻不講理,縴手勾住他的玉帶,把他直接扯回主座上,「珩小姐並無父兄在朝為官,再加上義妹並不喜招搖,所以席位自然遠了些。」
但這種時候皇帝哪還聽得進這些解釋,他只看見他清華玉貴的侄兒,悠然的端著一盤原本呈在他位置上的芋白糕,穿過層層疊疊恭維的大臣,直端端的奔著那姑娘去了。
皇后最近連日操勞,整宿整宿的胃疼,那芋白糕是皇帝刻意吩咐膳房做的,僅此一份。
「上次私自帶兵跑去邊境,上上次跑去大臣府邸開殺戒,那些數不清的糟粕事,都是因為這位姑娘吧?」皇帝一拍腦門,「這姑娘叫什麼?」
「司星珩,是義妹的長女,生性純善,陛下別為難她。」皇后秀眸流轉,把皇帝的想法盡收眼底。
皇帝鐵青著臉,視線依舊牢牢鎖在霍祁身上。
大庭廣眾之下,最好祈禱別出什麼事。
——
霍祁停在司星珩斜對面的席位上,那位大人不明所以,以為總算巴結到了這位青年權貴,眼巴巴的滿上酒,卻發現眼前這位心思並不在結交上,他識趣的挪開身子,讓出席位企圖賣個好。
司星珩此時正和初亭錯身跪坐在墊子上,因著腳踝的傷,初亭把大半軟墊讓了出來,自己直接跪在冰涼的雪地里。
她心中過意不去,拉著初亭一前一後的蹭著軟墊。
霍祁距離司星珩不過十幾米的距離,她絲毫沒有察覺,附耳在聽初亭說些什麼,兩個人齊聲笑起來。
他眼中閃過一絲幽涼的森芒,起身走朝司星珩走去。
司星珩端起斟滿果酒的小碗遞到嘴邊,剛輕抿一口,就望見霍祁慢條斯理的朝她走來。
不防被腳下錯位的石磚一絆,毫無防備的朝地下跌去。
她腦子根本沒轉彎,本能的跨步去扶。
皇帝在上座恨鐵不成鋼的怒視著皇后,指著霍祁的手指幾乎是在顫抖。
他那能在房檐頂上健步如飛的親侄兒,會被一個小石子兒絆倒?
這是什麼拙略的演技。
霍祁如願的摔進了噴香的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額頭,看見初亭拿起司星珩喝過的酒杯,自然的接在嘴邊暢飲。
「這是霍將軍的侍女吧?」兩人很快吸引了殿前臣子們的目光,可敦也不例外。
她雖看不清司星珩的樣貌,可又有哪家矜持的貴門小姐,會幹這樣投懷送抱的事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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