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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千古不可置信道:「他就知道使喚你,你居然還覺得他溫柔?」
姜氏擰著手指,靦腆道:「在潯陽的時候,剛得知瘟疫要隔離,他那麼忙,還想得起安頓好我的娘家。」
樓千古道:「你都嫁給我哥了,他那麼做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姜氏道:「那也不是他必須做的,就像我娘家隔壁的閨女,嫁給一個有錢人,她相公還不准她接濟娘家呢,而且她相公還娶了其他的人。」
樓千古道:「這麼一比,突然覺得我哥像個人了。」
姜氏笑道:「是吧。」
樓千古濕濕的眼眶看著姜氏道:「嫂嫂,不論以後怎麼樣,你都是我們樓家的人,不能夠輕言放棄的哦。雖然他現在還不開竅,但你一定要努力,讓我哥喜歡你,讓他愛你愛得死去活來,一輩子都離不開你!」
姜氏很沒自信道:「那……那我試試。」
樓千古想了想,唏噓道:「這男人不修邊幅不梳洗收拾,久了就會有股臭男人味兒,何況他待在那房間裡幾天幾夜不出,那味道要命哦。本想讓你去看看他,但又一想還是別去了吧,萬一你這一去,見到他那麼邋遢的樣子,說不定瞬間就嫌煩他了呢。」
姜氏只是笑。
後來姜氏回院裡拿了樓千吟的衣物,又給他做了飯,送到了太醫院去。
其實姜氏每日都有送去,不管颳風下雪,都會準時將他要換洗的衣裳送過去。但是後來樓千吟根本不開門見她,她做的宵夜在門口放涼了他都沒取,乾淨衣裳他也沒換。
儘管如此,她還是照常去的。
起初見不到樓千吟他人,就跟藥侍聊兩句,得知他之前出門往藥庫那邊走動過,便又隔著房門跟樓千吟說話。
樓千吟不答應她,她就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
終於樓千吟忍無可忍出聲道:「你來就是為了跟我扯這些廢話?」
姜氏鬆了一口氣,老實道:「我……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活的。」
後來姜氏再來,剛一開口,樓千吟就冷冷地回應她:「我是活的。」
眼下姜氏到了太醫院,天色已晚,屋檐下都亮起了燈,但她走到樓千吟的房門前,卻見裡面一片昏暗。
因為通常到了傍晚天色昏暗的時候,都是樓千吟自己點燈的,到了這會兒屋裡還沒動靜,經過的太監或者藥侍都以為他不在屋裡,可能是去了藥庫那邊或者去了藏醫閣呢。
姜氏本也以為如此,她見房門虛掩著,想著將帶來的東西放在門口等他回來鐵定又冷透了,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輕推了門進去。
早早暗淡下來的暮光將房間鍍得影影綽綽,姜氏所見之景,一片雜亂。
姜氏本想替樓千吟收拾收拾,正彎身撿起腳邊的碎瓷時,視線就不經意間觸及到桌案腳邊的一堆書下遮掩的一具不明物體。
應該是撞翻了桌案,上面的書嘩啦啦掉下來所形成的視覺效果。
姜氏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就快步走過去,將雜亂的書撿開,還混雜著打翻的藥材,然後才發現是個人。
不是樓千吟又是誰。
他竟昏睡在地上,即便姜氏來扶他他也沒醒,姜氏低低喚道:「侯爺,侯爺?」
夜色中,她終於失了往日的分寸,焦聲道:「樓千吟?你醒醒樓千吟?」
她依稀看見樓千吟皺了皺眉頭,姜氏伸手往他鼻尖一探,整個人渾然一松癱坐在地上,深深地吁了一口氣。
樓千吟似乎被吵擾到了,很有些不爽。他正處於半昏沉半清醒之間,發現那吵擾他的聲音又沒了,不由感覺更不爽。
要麼一開始就不要吵他,要麼就堅持把他吵醒讓他發頓火氣,這樣吵到一半不清不醒的算個什麼事兒。
終於樓千吟緩緩睜開眼時,眼前一片茫然,好一會兒他才漸漸反應過來,他身側後好像有一縷淡淡的暖意傳來。
而後他便發現他正靠坐著,倚著一個人,而且頭靠在這人的肩膀上,後背也緊挨著這人身前。
她身上的味道倒不讓樓千吟討厭,反而很熟悉。
一聞便知是姜氏。
然後樓千吟就又發現,自己的手腕正被她拿在手裡,似乎……她的手指正搭在他的腕脈上?
姜氏診得專注。
要是換個人來,可能樓千吟第一時間就把手腕給抽開了。可是這姜憨憨,雖然之前有讓她涉獵一點診脈之術,但連皮毛都算不上,她能診出個什麼鬼來?
樓千吟竟然難得有閒心地配合一下她。
片刻後,樓千吟不禁嗓音有些澀啞地問她:「得出什麼結論了?」
姜氏縮了縮手指,踟躕道:「你會不會是……得瘟疫了?」
樓千吟頓了頓,面上冷笑道:「恐怕好好的一個人到你手上,也會給你診成絕症。」
姜氏囁喏了一下,很不確定道:「那,那我重新再診一下吧。」
樓千吟也不能這個時候不給她診,不然顯得自己多心虛似的。於是姜氏見他沒反駁,就又重新搭上了他的手腕。
他皮膚溫溫熱熱,體溫比常人略高一點,脈搏在她指下跳動。
姜氏低垂著頭,辨不清臉上神情。樓千吟一時懶得動,一直倚靠著她,兩人緊挨著的身影在夜色中鍍出了一抹深深淺淺的輪廓。
姜氏診了一會兒,才又道:「可能真是我診錯了,你應該只是勞累過度,休息一下就會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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