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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過後,天氣還冷了一陣子。
扶渠雖然聽顧盼月親口說她跟顧修瑾已經和解了,但是卻不見顧盼月像以前那樣與顧修瑾親近。
扶渠感到很納悶,也有意幫襯著緩和一下。
這日扶渠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裝針線簍的柜子里有兩雙納好的鞋。她便想起這還是顧盼月入冬以後做的,鞋碼的尺寸也是依照顧修瑾的來的。
只是後來好像顧修瑾出門了大半個月,顧盼月把鞋做好了沒來得及給他,這鞋便一直撂在了這柜子里,無人問津。
扶渠便把鞋拿出來,回頭問顧盼月:「小姐,這裡有兩雙做給二少爺的鞋呢,你是不是忘記給二少爺啦?」
顧盼月看著她手裡的鞋,半晌沒有說話。
她驀然想起,最初要給顧修瑾做鞋的時候,沒有想太多,只是在幫爹做的時候想著改善兄妹關係,就順便也幫他做了兩雙。
原來她是不應該給他做的。鞋子也好,衣裳也罷,都應該是由他將來的妻子做的。
可她竟不知不覺,認為那是她的一份心意。
她把她的心意送去給顧修瑾,顧修瑾卻把她的心意當做是兄妹以外的情意去接納。
如今顧盼月就是再後悔自己的遲鈍迷糊,也來不及了。
扶渠見她出神,便又道:「小姐,你怎麼了?這鞋不如送去給二少爺吧,擱這兒放著也是浪費了。」
顧盼月回了回神,便叫扶渠拿去扔了,或者送給宴春苑值守的顏護衛穿。給誰都好,就是不要給顧修瑾。
扶渠一聽,揪著眉頭道:「這好歹也是小姐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呀,扔了多可惜。還有就算給顏護衛,他也不一定合腳啊,小姐親手做的鞋,他敢穿麼?」
扶渠一邊說著,一邊去把顏護衛叫進院子裡來,對他說道:「小姐新做的鞋要給你穿,你敢不敢穿?」
顏護衛默了默,應道:「……還真不敢。」
要是讓二公子知道了,不得活剮了他?
扶渠便站在門口回頭看向顧盼月,道:「小姐你聽吧,他說他不敢。所以這鞋,還是送去給二少爺吧,反正也是你為他做的啊。」
顧盼月無語了片刻,擺擺手道:「隨你處置吧。」
扶渠想,既然小姐興致不高,那她就幫小姐把鞋送過去不就好了。反正要讓二少爺知道她家小姐的心意。
於是扶渠也不耽擱,抱著兩雙鞋匆匆就去了顧修瑾的院裡。
年前顧修瑾在家大多時候都閉門不出,年後情況好一些。他偶爾有事會出門,回來時便要給顧盼月帶松子糖,或是其他的幾樣糖果點心。
顧盼月房裡的松子糖都快塞不下點心盒子了。也沒見她怎麼吃。
今日顧修瑾適逢在家,獨自坐在那廊下池邊看書。
扶渠進了他的院子,也沒靠得很近,她可不敢打擾到顧修瑾看書,只站在迴廊外面,道:「二少爺,小姐新做好了兩雙鞋,讓奴婢拿來給你。」
顧修瑾頭也沒抬,修長分明的手指夾著書頁翻了一頁,道:「她還有心情做鞋?」
扶渠吭哧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二少爺,近來小姐精神懨懨,確實沒心情做鞋。這鞋是去年入冬後就做好了的,只是一直沒給二少爺。所以奴婢特地拿來給你。」
顧修瑾簡練道:「拿回去。」
扶渠一愣,睜著圓溜溜的眼,道:「二少爺不要嗎,這好歹也是小姐的一番心意啊。」
他居然拒絕,沒想到二少爺居然拒絕。以前他對小姐可是從來不會拒絕的!
顧修瑾淡淡道:「我看不見她的心意,讓她自己送來給我。」
扶渠腦瓜子不算靈光,但也慢慢地領悟到了那個意思,問:「是不是要小姐親自送來二少爺才肯要啊?」
顧修瑾道:「白天送來,總比晚上送來的好。」
扶渠沒聽太明白,撓撓頭自顧自地捧著鞋子又回去了。
但是路上她想明白了,既然二少爺要小姐親自過去,說明不是二少爺不待見小姐啊,應該是小姐不知什麼原因不待見二少爺。
一定是這樣,不然為何小姐做好了鞋卻不願親自送過來給他呢?
不論如何,她得回去好好兒勸勸小姐。
於是扶渠又吭哧地回來了,顧盼月看見她手裡抱的鞋子,道:「他不要啊?不要正好,拿去扔了。」
扶渠把鞋放在櫃面上,一本正經地道:「二少爺要小姐親自送過去。奴婢送去的他不要,說是感受不到小姐的心意。」
顧盼月一聽,只覺得胸口發悶,連日來的鬱氣都等著發泄呢,道:「他想感受我什麼心意?我還能有什麼心意,他不要便算了。」
說著顧盼月就起身去針線簍里找了把剪子,要去剪那新鞋,道:「我就是剪爛了也不給他!」
扶渠見狀趕緊來奪剪子,道:「小姐冷靜,這可是小姐辛辛苦苦做的呢,剪爛了多可惜!想想小姐做這鞋的時候,鞋底這麼厚,手指都不知道被針扎過多少回,要是剪爛了,豈不是被白扎啦!」
顧盼月看著那鞋子有些怔愣,手裡的剪子也被扶渠順利奪過。
是啊,她在做這鞋的時候,從未覺得辛苦,即使手指被磨得通紅,被扎出血珠,她也甘之如飴。
因為這是她給她二哥做的。
顧盼月動了動喉,才拼命把心頭突然湧起的讓她心慌的莫名情緒給狠狠咽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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