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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修瑾揉揉她的頭,道:「不生氣,往後還有比他更好的,他不是你的良人。他若對你是真心的,不會如此拙劣地想與你私定終身,而是聘請媒妁光明正大地上侯府;你同意還是不同意,也不是該他來問的,而是由你父兄來問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算得上是體面的一門婚姻。而私下詢問女子終身大事、等女子點頭的,是一種視女子名節於無物的輕浮、不負責任的行為。
顧盼月心裡清楚,就算她是真的很喜歡蘇連玦,她也不會在那時點頭答應他。
大概蘇連玦之所以會那麼做,是想尋求捷徑。只要她點頭了,不怕威遠侯不同意,如此事半功倍。
他在這麼做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他對顧盼月輕視的態度。
那淡淡的失望都籠罩在了顧盼月的眉間。
她剝了一隻松子糖放進嘴裡,那股香甜才使她稍稍開心了些,嘴上道:「二哥以為我是在為這個生氣嗎?世子是被二哥灌醉了,可二哥也喝了不少酒,這分明是殲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
顧修瑾低頭看她一眼,道:「這點酒沒事的。」
顧盼月一手抱著松子糖,一手拉著顧修瑾往回家的路上走,道:「先前跟溫朗那群人喝酒時,都不見你有喝今天這樣多的。指不定明天早上起來要頭疼的。回去要煮醒酒湯喝了才行。」
以前顧修瑾也不是沒喝醉過,只不過睡一覺就行。第二天縱使身體不適,也完全在他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但顧盼月才不想他有任何的不舒服,一進家門,就把他往自己的院子裡拉。
顧盼月也不嫌麻煩,讓顧修瑾在房裡坐一會兒,扶渠很快生好了爐子,又去拿了藥材來,她便有模有樣地煮起了醒酒湯。
顧修瑾支著側臉,在屋子裡溫黃的燈火下,靜靜看著門口屋檐下的背影為他而忙碌著。
那諱莫如深的眼神里,漸漸有種隱晦的占有欲在與日俱增。
他捨不得她嫁走。
無論將來她有可能喜歡誰,有可能嫁給誰,他都想要把一切可能性扼殺在搖籃里。
等顧盼月煮好了醒酒湯,倒進碗裡,一邊捧著碗進來一邊吹著氣,抬眼發現顧修瑾闔著雙眸,像是睡著了。
顧盼月把醒酒湯放在桌上,提著裙子躡手躡腳地繞到他身邊,彎下身湊到他面前,咫尺面對面。
顧盼月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沒反應,大抵還真是睡著了。
可醒酒湯都已經煮好了,又不能不喝啊。
索性醒酒湯才剛煮出來,還很燙,需得放涼一會兒才能喝。顧盼月便沒有叫醒他,讓他小睡這片刻。
顧盼月雙手捧著臉,手肘撐在桌面上,這麼近距離地細細看他。
沒有了平時的嚴厲和沉鬱,顧盼月發現她這二哥大概只有睡著的時候才這麼柔和。
他輪廓有些瘦削,大概是練武的緣故,五官上顯現出來的那股子刀刻般的凌厲感可能是無法變得圓潤了。
顧盼月以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顧修瑾睫毛挺長的,在下眼瞼覆上淡淡的青影。她手癢地想伸手去撓一撓。
心想著反正二哥睡著了,他又不會發現的。
要放在平時,她哪有機會這樣逗弄顧修瑾的眼睫毛啊。
對於睡著了的親近的人,要是恰好自己又閒得慌的話,本能都會存有一種想逗弄的心態。
可就在顧盼月的手剛剛靠近他的眼睛時,指端已經能感受到他皮膚散發出來的微微熱度,哪想顧修瑾突然就睜開了雙眼。
他眼神平寂若枯潭,卻能清晰地倒映出顧盼月的身影。那目光有極其短暫的一瞬間定格不住,略有些渙散。
而就是在那一瞬間裡,他想要把她溺進去。
顧盼月對此毫無察覺,對於自己的小動作被顧修瑾抓個現行也絲毫沒有做賊心虛的樣子,她眯著眼對他笑道:「二哥,你醒啦,醒酒湯我給你煮好了。」
眉眼含笑間是一種自然而然的親昵,沒有任何扭捏和掩飾。
顧修瑾「嗯」了一聲,拿過醒酒湯,已經不怎麼燙了,他幾口喝光,道了句「早點休息」,便匆匆離開。
這天晚上顧盼月沒有明確點頭,蘇連玦也就沒有了後續。直到琬兒進宮那天,他都沒有主動向侯府提親。
而顧盼月也再沒私下與蘇連玦見過一面。
在琬兒進宮的前幾天,從京城皇宮裡來的儀仗隊便浩浩蕩蕩地抵達了徽州。侯府負責安排地方給他們住下,等休整幾天過後,就又要啟程回京。
侯府里這幾日迎來送往,熱鬧是熱鬧,可也人多眼雜。
顧修瑾往宴春苑調派的守衛是平時的兩倍。
扶渠對此表示不解,瞅著那些面無表情的護衛,道:「小姐,這四小姐進宮,到處都熱熱鬧鬧的,怎麼二少爺反倒弄得這麼緊張兮兮的?」
不怪她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當初進京時顧盼月在宮裡所遇到的兇險扶渠是一無所知。
她一直念叨琬兒是走了狗屎運,都已經失了身,還讓魏帝當個寶一樣,親自派大批的人到徽州來接。
顧盼月何嘗不知,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魏雲簡用心險惡,他人雖沒有來,可之前兩個教琬兒學習宮中禮儀的嬤嬤千方百計想接近顧盼月,顧盼月便知道,他還是沒有放棄打自己的主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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