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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盼月閉了閉眼,嘆氣道:「那麼大聲做什麼,我聽得見。」
下一次扶渠就細聲細氣地跟她說了一通,顧盼月又抬頭瞅她,道:「你欺負我耳背啊?」
扶渠撓了撓頭,大概清楚她家小姐的耳朵是時而靈光時而不靈的。後來跟顧盼月說話時,就先細聲細氣地說一句,她若沒反應,再嚎一嗓子。
每天扶渠就要在顧盼月耳邊碎碎念一番:
「小姐啊,奴婢知道你不跟四小姐爭啊搶啊,大爺早年間去了,你是念在那楚氏和四小姐可憐,才對她們格外好。可她們壓根就不是知恩圖報的貨,騎到小姐頭上不說,現在是想害小姐的命啊!
「小姐就打算一直住在這寺里嗎?等侯爺回來,小姐一定要到侯爺面前拆穿她們的狠毒心腸才是!
「小姐想好怎麼怎麼辦了嗎,要不要奴婢去買兩個小人回來,給她們扎小人兒啊?」
顧盼月看著扶渠認真明亮的雙眼,哭笑不得道:「這扎小人兒要是有用,想要誰死誰就能死的話,還要官府幹什麼,這世道不早亂做一團了。」
扶渠執著道:「眼下可不就時興扎小人兒麼,要是扎得她有個頭疼腦熱的,可不就奏效了。」
顧盼月笑著搖搖頭,道:「你與我說說,楚氏和琬兒的事。」
原來早年間威遠侯還有一位兄弟,只不過去得早。那楚氏是顧盼月的嬸母,也就是威遠侯兄弟那一房的。
楚氏膝下有一個兒子,便是顧盼月的堂兄,叫顧放。
而琬兒是大房妾室生的女兒,一直由楚氏撫養。大爺以前是跟著威遠侯一起打仗的,他死後,楚氏便帶著一兒一女相依為命。
威遠侯顧念著寡母,兄弟又尚未分家,便還一大家人居在一處,又對他們格外照顧些。
顧盼月明事理,從不與楚氏及琬兒起爭執,處處也都顧念著她們。
只是如今不知恩圖報也就罷了,卻處處蹬鼻子上臉。
顧盼月雖然記不得以前的事了,可對這樣的處境也絲毫不覺得陌生。琬兒對她的恨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日積月累來的,她也好奇那得有多深的恨才能在前世那樣狠心地害她,毀掉顧家、毀掉她的一生。
前世顧盼月就算心裡有幾絲明白,大抵也是希望姐妹和睦,不多做計較的。
如今想來,造成那樣的結果,又怎會沒有她的錯呢。她簡直是錯得離譜。
有的人不是你對她好,她就會對你好。相反的,她只會越來越肆無忌憚。
所以顧盼月最大的錯就是錯在把琬兒當妹妹,一心對她好。
琬兒還是從前的琬兒,可顧盼月已經不是從前的顧盼月了。
顧盼月坐在寺廟前的台階上,支著下巴,眯著眼想著什麼。
扶渠還在從旁苦勸:「小姐不能再忍讓下去了,小姐就是再不爭不搶,也不能讓她們……」
顧盼月收回眼神,落在義憤填膺的扶渠臉上,笑了笑道:「誰說我不爭不搶了?」
扶渠瞪了瞪眼兒,繼而紅了紅眼圈兒,道:「以前不論奴婢怎麼說,小姐就是不聽勸的……現在怎麼突然想通了……」
「我不弄死她們,她們就要來弄死我。」顧盼月幽幽道,「想想,還是我弄死她們好了。」
山裡的雪光映不透顧盼月略顯幽深而清冷的眼,扶渠看得一哽一哽的。她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小姐醒來以後,就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第006章 誰還沒殺過幾個人啊
等顧盼月身體好得差不多了以後,就要計劃著回侯府了。
扶渠皺著一張圓臉憂道:「這裡離徽州城有幾十里呢,我們沒有馬車,走一天也走不回去的。」
顧盼月將頭上戴的髮釵取下來收進包袱里,利落道:「等下了山再說,有順路的馬車可以請求搭載一程,這些首飾應該夠路費。再不濟,我倆就走兩天走回去。」
這對於顧盼月來說,根本不算難的。前世她代父出戰的時候,走幾天路的情況也有。
自己這副身體雖然有幾分病弱,但確實從小隨威遠侯耳濡目染,底子不差。
扶渠又道:「可是這寺里還有楚氏派來看守小姐的護院,要是我們下山,他們肯定會攔著的。」
顧盼月道:「干不過的時候就不要硬碰硬知道嗎,有時候一碗藥就能解決的事,何必如此麻煩?」
扶渠聽了,眼神一亮。
第二日扶渠去膳堂里幫襯了一下子,給寺廟裡的那些個護院準備飯菜羹湯。
護院們一碗青菜湯下肚以後,上午便開始爭先恐後地搶茅廁。
顧盼月帶著扶渠,告別了寺中主持,優哉游哉地往山下去。
到了山下,青山綠水風景甚好,但這裡的地形十分陌生。顧盼月說等上了官道就容易了,扶渠見她有主意,便稍稍安下心。
然而兩人並沒能走多遠,忽聞山林間飛鳥乍起,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扶渠一陣緊張,道:「會不會……有野獸啊?」
顧盼月鎮定道:「真有野獸,山裡的師傅們不會沒有個警醒。」就算不是野獸,只怕也是來者不善。
這一點敏覺顧盼月還是有的。
遂她拉起扶渠,拔腿就往前跑。
兩人一跑,身後便立馬有了動靜,登時從山林里竄出一群人,緊接著追了上來,瞟眼一看,個個三大五粗、黑布麻衣,手裡拎的東西一晃一晃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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