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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千吟點點頭,道:「我當時就該把那條蟲子摔地上。」
太醫道:「要不,侯爺還是上點藥吧,能儘快消腫。」
樓千吟道:「你不是說不明顯嗎?」
太醫肯定道:「當然不明顯,只是這樣能好得快些。」
樓千吟轉身就揚長而去,道:「上什麼藥,顯得我多心虛似的。」
隨後,樓千吟就遇見太醫院裡有人三五紮堆地聊八卦,他見他們鬼鬼祟祟的,就湊過去聽了兩句。
「梁太醫今天可真是太險了,險些就落景安侯手裡了,幸虧也是急中生智才矇混過去。」
另外幾人跟著竊笑:「這大冬天的哪兒來的蟲子,何況景安侯那等人物,什麼蛇蟲鼠蟻統統不敢近他的身,更莫提晚上爬他嘴上了。梁太醫這睜眼說瞎話可真說得出來。」
「那還不是得給景安侯個台階下,否則大傢伙就都下不來。」
「嘿,一看就是被侯夫人咬的唄,除了侯夫人還有誰能碰侯爺的嘴啊。」
「沒想到景安侯看起來冷冷淡淡、正正經經的一個人,私下裡竟如此放得開。」
幾人聊得火熱,又道:「算了算了,咱們也不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啊,就陪景安侯一起裝睡吧,不然他一醒,咱們都得提心弔膽。」
然後幾人聊完,一回頭,竟發現景安侯沉著臉就站在後面,頓時腿一軟就給跪了。
樓千吟今天一天都不爽,此刻終於逮著幾個傢伙可以供他調教消遣的了。
太醫院裡的哀嚎告饒聲時有傳出。
到天黑時分,樓千吟虐夠了太醫院的醫者們,方才神清氣爽地回宮院。
樓千吟嘴疼,在中午和晚上進食時更加明顯了,故而他進食得慢,也沒用多少。
晚間,姜氏在房裡鋪好了床被,踟躕著走到樓千吟書案邊,道:「我給侯爺上點藥吧。」說著她便掏出塗抹創口的傷藥來。
樓千吟不為所動,姜氏又勸道:「今晚抹一次,睡一覺明早起來就會好多了啊。」
白天的時候太醫院的太醫這樣建議他就不為所動,可眼下她說的一聽又覺得是這個理兒,樓千吟想著也犯不著跟自己過不去,便道:「放著我自己會弄。」
姜氏轉身去給他倒水,道:「那侯爺先喝水,上完藥後就不能再喝了。」
一杯溫度剛剛好的水送到他手邊,他接過來喝了,就疼得嘶了一聲。雖沒碰到唇上的破口但舌頭卻是酸爽得很。
他自己打開藥瓶,用木勺取出點藥膏來,用手指蘸了往唇上抹去。
只不過沒有對著鏡子,他自己也抹不很準,還似乎把嘴唇的傷處給戳到了。
姜氏便跪坐在他身前,輕聲道:「還是我來吧。」
她亦用木勺取了藥,勻在手指上,仰頭看著他,伸指往他嘴角靠近時,他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
姜氏的手指探在了半空中。
樓千吟道:「無需你幫忙,你拿銅鏡來。」
姜氏神色認真而誠懇,道:「以往侯爺不都讓我幫忙的麼,生活夥伴理應相互幫助扶持。」
她說得沒毛病,可樓千吟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當姜氏的手指撫上他唇角的時候,他微微頓了頓,但沒再躲了。
不然顯得他多心虛似的。
她手指溫柔,他垂眸就見得她眼裡有燈火掩映的流光。
姜氏反反覆覆用手指往木勺上勻藥膏,然後輕輕地給他塗抹,怕他疼還輕輕給他吹氣。
樓千吟不再看她的眼睛,但必須得理直氣壯道:「這都是你弄出來的,你理應負責到底。」
他想,真要是只蟲子爬他的嘴倒好了,看他不當場給它擰成兩半。
可恨的是,面前這貨又不是條蟲子。
姜氏柔聲道:「我負責的,要負責的。」頓了頓又將心疼以慚愧作掩飾,道,「侯爺好心拉我一把,我卻將侯爺撞成這樣,著實是我不對。」
等抹完了藥,姜氏將藥瓶收了起來,她並不知道樓千吟舌頭還破了,但樓千吟也不可能讓伸舌頭讓她上藥便隻字不提。
不一會兒,樓千吟嘴唇上涼津津的確實能緩解不少,不由看了看她又頤指氣使道:「一會兒將案上的藥油拿去揉揉你那額頭,青一塊紫一塊的難看死了。」
姜氏縮了縮脖子應道:「哦。」
她瞅見他的書案上還真有一隻藥瓶,打開聞了聞,裡面果真是藥油,便問:「這是侯爺從太醫院帶回來的嗎?」
樓千吟繼續看書,不想搭理她,道:「別煩我。」
姜氏端的眉眼生笑,道:「我知道了。」她轉頭去妝檯前坐下準備給自己抹藥,又道,「其實侯爺不用麻煩的,房裡藥箱也有跌打藥油,我白天就是抹的那個。」
但是他還是親自給她捎了藥回來,卻沒顧著給他自己捎。
樓千吟聞言就皺起眉頭,道:「那跌打藥是抹別處的,臉上用的藥能隨便抹嗎?雖然你這張臉也不是太好看,但若是對臉有刺激,你還想不想要臉了?」
姜氏只是笑。
樓千吟抬頭瞥見她,沉著臉道:「你還好意思笑。」
姜氏連忙道:「侯爺別生氣,我下次不敢了。」
樓千吟提醒道:「搓熱了好好揉,不要弄進眼睛裡。」
姜氏應了一聲,便仔細地倒了些在手心裡搓熱,再覆上自己的額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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