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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昀身影飛快閃過,氣勢凜冽地來到她身前,一人遠攻一人近攻,配合得天衣無縫。
待將攻上來的敵兵全都擊殺,周遭那些分散開的亂軍已不成氣候,正逐漸被消滅。
雨一直下,兩人衣發皆濕透。雨水打落在臉上,顫了兩人的眼。
顧盼月背對著他,抬腳要去別處。蘇昀倏地扼住了她的手臂,一把大力,猛地將她拽了回來,面對面。
雨簾下他那雙眼深沉如墨,瞬間能把人吸進那深不可測的漩渦里沉溺。他渾身張滿了氣勢,朝顧盼月逼壓而來,如狼似虎一般。
顧盼月來不及掙扎,他一手緊握著劍,一手往懷裡一收,便將她死死地扣入懷。
他濕濕涼涼的唇仿若從她耳邊擦過,聲音在雨聲和殺喊聲里清冷又清晰,道:「不是讓你走了麼,怎的又回來,是擔心我?放不下我?」
雨水沖刷著顧盼月的眼帘,她倚在蘇昀懷裡,眼眶止不住輕顫,順著雨水湧出一股溫熱之意,咬著牙脫口就沉聲道:「因為我還不想做寡婦!」
蘇昀摟著她的手臂一緊,道:「我不會讓你做寡婦。你既回來,就別指望我再放你走了。」
說話間,又有亂兵攻了過來。顧盼月來不及應他,便先一把將他推開,手裡的九節鞭瞬時揮舞過去,擰斷了亂兵的脖子。
亂軍殘兵敗將無處可逃,唯有殊死一戰,繼而又有一陣亂矢飛箭襲來,那些亂軍知曉蘇昀和顧盼月是兩軍之首,只有殺了這兩人才大功告成,於是拼著最後一口氣,全部朝二人攻來。
第294章 沒想到這麼能忍
儘管有將士嚴防死守,蘇昀和顧盼月還是忙著應付那些刀槍冷箭。
蘇昀把她護得好好的,不讓那些刀劍無眼沾到她一根頭髮。
終於這場殺斗漸漸平息了下來,地上的泥漿雨水皆被染成了血紅色。
等到收兵之時,身後有將領在驚呼:「王爺!」
蘇昀置若罔聞,只背著身面對著顧盼月,眼神上下將她掃了兩眼,伸手捋了捋她鬢邊的濕發,問:「可有受傷?」
顧盼月搖頭。
他點點頭,放下心道:「那便好。」
可話音兒一落,冷不防溫溫熱熱的液體順著他的下巴滴落在顧盼月的額頭上。
那溫度沁入顧盼月濕冷的皮膚里,有些發燙。
她仰起頭去看時,擴散的瞳孔里,滿是蘇昀嘴角帶血的模樣。
她張了張口,還未說話,嘴唇先顫抖起來。蘇昀傾身朝她抱來,將她囫圇地死死箍在懷裡。
顧盼月接收到他身體的重量,往後踉蹌了兩步。顫著手摟過他的腰,往他背上撫去,入手黏膩。
「蘇、蘇昀?」
她手指哆嗦,慌亂地在他背上摸索,終於摸到了一支插在他後背上的箭……
他何時中了一箭,他竟分毫沒有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直到他倒下。
顧盼月在雨里緊緊抱著他,眼淚再不能抑,面色蒼白如紙,眼眶通紅,嘶聲大叫他的名字。
那一箭好似扎在了她的心上,痛到她連呼吸都不能。
縱使幾年不相見,幾年沒他的音信,可是依然改變不了,他是顧盼月這輩子最愛的男人。
縱使心裡怨他,怪他,可是又怎麼捨得真的看到他流血受傷。
她心痛得快要死去了。
將士們迅速整隊離開了這裡,去往最近的一處地勢較高易守的地方安營紮寨。
蘇昀被抬進營帳時,樓千吟一臉肅色,凝著雙眉有些沉冷。
顧盼月寸步不離地守著他,他躺在榻上,待剪開傷處的衣裳,可見那枚箭深深地沒入了他的皮肉里,正沁出殷殷血跡。
好在那血是鮮紅的,並不是毒箭。
可是亂軍所用之箭,卻是諸侯箭。
樓千吟處理起來也是棘手,道:「這箭若是射穿了還好拔,可射進一半,嵌入皮肉的倒鉤在拔出來時會造成二次創傷。」
但是眼下沒有別的辦法,要拔此箭,只能一鼓作氣利索拔出。
雖是棘手,樓千吟也毫不耽擱,手指捻住那箭支,腕上一用力便猛地拔出,那傷處血肉模糊。
樓千吟又給蘇昀止血療傷。
顧盼月哽著喉,像個沒有歸屬的布娃娃,眼睛紅紅地盯著床上的人,問:「他為什麼還沒醒?往常,往常即便他中了毒箭,也沒有這樣昏迷不醒的……」
樓千吟一直憋著的怒火終於一絲絲泄了出來,冷聲道:「為何?還能為何,還不是因為他自作自受!我不是跟你說過要勸他好生休息?」
顧盼月張了張口,啞口無言。
「此前幾天幾夜沒合眼,身體能好得到哪裡去?到了南陽,忙著整軍拔營,每日可有睡足三個時辰?」樓千吟對蘇昀又氣又無可奈何,「難為他還能撐到現在。」
顧盼月發現她和蘇昀同床共枕著,卻不知道蘇昀每天到底睡了多久。她不願與他多說話,每天晚上都側身背對著他而眠。
夜裡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了,早上她醒來的時候他也已經起身不在了。
他們之間,就好像是世上最熟悉又最陌生的人。
樓千吟看了一眼顧盼月,又道:「還有件事他不讓你知道,在日夜兼程趕到南陽的途中,他遭到幾次擊殺。雖有驚無險,但身上中過毒。」
顧盼月低低抽著氣,聽樓千吟又道:「以前他服過千色引,一般的毒奈他不何,可到底身體受損,需要良好的休息來促使身體排毒。他沒當一回事,現如今只是倒下,還沒毒發身亡都是輕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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