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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狼狽,嘴角、下巴還有頸邊和衣襟上,全都是血污。
那張臉柔和,但極具慘澹顏色。
她支撐不住,頭也一點點歪靠在了石墩上,眼神也漸漸變淡,始終望向那扇石門的方向。
她既不渴望從這裡出去,也不渴望外面的人進來。
但她就是留戀著,外面的人啊。
第1094章 遇到他才覺絢爛過
老者在姜寐歪倒在地之前伸手來一把拉起她,耳畔響起一陣鐵索鐐銬猛烈晃動的聲音,也不知是惱怒她還是可憐她,終是忍不住質問道:
「你不僅痴傻,還是個狠人,你竟真的絲毫沒有與你的夫婿、朋友透露?你沒與他們道別?他們怎麼會眼睜睜放你過來!」
姜寐神情有些靦腆憨實,輕聲而無力地道:「我與他們說,要天亮以後才解蠱,但我夜裡便給他解了。我來的時候,他們都還在睡覺。
「說來慚愧,我還告訴他們,老人家答應救我夫婿的條件,是要收我做關門弟子,我要回來在這裡陪老人家三載……」
老者動了動嘴角,終是無法恨鐵不成鋼地罵她幾句。
她又道:「要是三載以後,我夫婿若還記得來尋我,他在洞外問起的話,能不能請老人家告訴他,我還沒學成出師,還得再在這裡學三載。
「再過三載他再來的話……就說我再學三載……直到他不來了為止。我知道我很麻煩老人家了,實在是對不起。」
她闔上眼,溫柔呢喃:「我與我夫婿道過別了。雖然我道別的時候他還睡著,但我知道這次過後他就可以好好的,便覺得也夠了。」
她說:「我的一生,從前都過得平平淡淡,碌碌無為,自遇到他以後,才覺得絢爛過。」
唯一覺得愧疚的地方,她迷迷糊糊地想著,就是她的爹娘……
但是她知道,她走以後,侯爺和千古定會幫自己照料他們的。
這樣想著,她也就稍稍心安了一點點。
腦海里一時間浮現出許許多多的畫面,這是她自己的人生,是她自己的選擇。
她匆匆忙忙回顧了過往,果然,最色彩鮮明的畫面,還是全都關於他。
京都的街上可真熱鬧,來來往往都是人;他拉著她在人潮里穿梭,不至於走散了去。
潯陽的花燈可真好看;升上夜空的,滿目都是閃爍的天燈,散發著溫暖的光。
他牽著自己的手,可真溫暖。
他身上那苦澀的藥味,也真好聞。
姜寐緩緩笑了起來,眉間眼角都是溫柔。
風花雪月人間最,卻是不悔與君逢。
大營這邊,隨著天色漸漸亮開,樓千古一心惦記著樓千吟的情況,很早就醒了,連忙到樓千吟的帳前。
不光是她,隨後蘇昀和顧盼月也早早就來了。
樓千古見帳中還沒有動靜,便問外面的隨從:「我姐姐還沒起嗎?」
隨從卻應道:「夫人天不亮就出來了,眼下已經進城去了,還沒回來。」
樓千古愣了愣,道:「她去城裡了?去幹什麼呢?」
隨從道:「夫人說要去洞裡問那老人再討一味藥,讓二小姐先照顧著家主。」
樓千古一聽,便和顧盼月、蘇昀先行進了帳中。
然,一眼往床那邊看去,便發現了異常。
床邊的醫藥用具雖然已經收拾整齊了,可床沿還有地上,濺開了一片血跡。
樓千古當即快步上前,立馬就發現樓千吟染血的袖袍間那隻手上已經包紮過了,她再抬眼一瞧,見他頭上和側後頸邊還扎著幾根銀針!
樓千古一看便知,他是被封了睡穴。
顧盼月驚疑不定,連忙招了隨從來問:「昨晚一晚上只有阿寐在這帳中嗎?」
隨從見狀亦是震驚,不敢隱瞞,道:「昨晚確只有夫人與家主在帳中,後半夜的時候帳中亮起了燈,屬下未曾敢多問。直到後來便是夫人從帳中出來。」
顧盼月與樓千古對視一眼。
看樣子真是姜寐做的了。
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做,眼下樓千古先給樓千吟解了被封的穴道再說。
她一根根抽出銀針,而後又把了把他的脈象,診了半晌,道:「奇怪,我哥的脈象雖弱,但已經平穩了,脈中也再無衝擊感。」
顧盼月愣了愣,又看著床邊和地上的血跡,後知後覺道:「難不成,阿寐趁我們不在,已經給樓大哥解了蠱了?」
樓千古一再切診脈象,都沒發現絲毫異常,不由搖搖頭道:「不知道。可姐姐不是說了,等今天再給我哥解麼?」
而後想到了什麼,樓千古回頭與顧盼月對視一眼,震驚道:「你是說她提前解好蠱,就已經跑去那老人那裡閉關了?」
她又回過頭去看著樓千吟,張了張口,後知後覺地訥訥又道:「姐姐她是不是不想讓我哥知道她答應的條件,所以就一個人偷偷去了……」
顧盼月神情里有兩分茫然和肅重,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第1095章 終於轉危為安
樓千吟一時仍還沒醒,樓千古就急忙用銀針催他甦醒,她現在回味過來了,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慌,自顧自道:
「閉關三年沒有什麼的,連我都覺得沒什麼,要是我哥知道了,他只會在這裡陪她三年……那姐姐為什麼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要一個人偷偷走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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