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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床更好衣,便先出了寢殿。
等天亮以後,顧盼月醒來時,身側已經空了。
如平常一樣,她起身沐浴更衣,蘇昀下朝以後也沒回來用早膳。
晨間顧盼月讓宮人將闔宮上下都藥熏一遍。
顧盼月問了宮人兩句蘇昀所在,宮人答是他一下朝後便直接進了御書房,在御書房裡用的早膳,然後便處理政務。
隨後有太醫到後殿來,給顧盼月請診。
顧盼月隔簾坐在里側,只伸了手腕放在脈枕上,由太醫診斷,她心裡覺得奇怪,道:「我並未讓太醫來診。」
太醫道:「替皇后娘娘例診,也是微臣的分內之事。」
顧盼月透過帘子縫隙觀其神色,有兩分古怪。
太醫緊接著又問:「娘娘近來可有覺不適?」
顧盼月問:「太醫是指哪方面?」
太醫隱晦道:「皇上說娘娘昨夜略有風寒著涼之症,所以……」
當時顧盼月心下微頓,道:「是皇上讓你來的?」
第360章 染了這等病症
太醫診了一會兒,道:「微臣觀娘娘脈象暫未發現有異樣,娘娘的情況還有待觀察。」
顧盼月聽起來不對勁。
昨晚她都跟蘇昀說了她沒有不舒服,打噴嚏也只是用發梢撓的,他放心不下今日遣太醫來看也無可厚非,但她感覺並非是例診這麼簡單。
後殿與御書房相隔又不遠,平時早朝後再忙蘇昀也會回後殿來用早膳,今日他沒回,顧盼月遣宮人去問也問不出個頭緒,只說他在忙。
太醫前腳出去,顧盼月後腳就出了後殿,直往御書房去。
結果半途被太監攔了下來。
太監急道:「皇后娘娘,皇上正接見大臣呢,此刻怕是不便見娘娘。」
顧盼月一眼便看出太監在撒謊,壓根不理會,直接繞開他便走。
太監還想來阻攔,顧盼月平素好脾氣,可這種時候,沉目冷色,皇后威嚴頓顯,她也不說話,直直抬腳往前走,太監豈敢衝撞鸞儀,只能惶恐地步步往後退。
最後顧盼月走出了後殿,太監再無可退,一跤絆倒在院門口。
顧盼月便大步越過,徑直往前走。
此時蘇昀哪裡在接見大臣,只見大門開著,有太醫院的太醫們進出。
顧盼月心頭頓覺像被一隻手給緊緊扼住了,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她駐足定了定神,抑了抑紛亂的思緒,深吸一口氣,抬腳往那扇門一步一步走去。
門前宮人神色不安,想進去通報,被顧盼月止住。
顧盼月抬腳踏入了御書房的門,抬頭朝正前方看去。
那裡擺放著蘇昀平時辦公的書桌和龍椅,桌上折章堆積,但是卻和往常她每每進來便能看見他端坐桌前的光景不一樣。
他壓根沒坐在那裡處理政務。
此時蘇昀正坐在御書房側邊的內室里,太醫在內,外邊站了日常侍奉在側的太監。
太監見得顧盼月來,神色變了變。不等他回頭對內室里說一聲,顧盼月就已大步上前,伸手拂開了簾幕。
只見蘇昀正斜倚在軟椅上,一手扶著額頭,一手由太醫施診,手臂上扎了數根銀針。
簾幕一開,蘇昀便掀起眼帘看了一眼,在看見顧盼月時頓了一頓,當即皺起眉頭,道:「怎的到這裡來了?」
他精神也和往日不同,看起來有些委頓。
顧盼月臉色有兩分發白,儘量平靜地問太醫:「怎麼回事?皇上身體有恙?」
太醫在蘇昀的眼神下,戰戰兢兢:「就只是、就只是……尋常的疲勞過度引起的……」
顧盼月沉聲厲喝道:「敢有半字謊言,本宮掀了你的腦袋!」
雖是安居後宮為後多年,可曾經也是在戰場殺敵的,那等氣勢懾得太醫連連跪地。
太醫道:「皇上現、現有咳嗽發熱等風寒之症……暫還未斷定出究竟是尋常風寒還、還是……」
顧盼月眼前有片刻的暈眩。
蘇昀身體向來極好,以前極少有過小病小熱,而今正值瘟疫時期,他卻染了這等病症……
蘇昀十分鎮定,讓隨同顧盼月一起來的嬤嬤先扶顧盼月回後殿休息。
顧盼月轉身出了內室,但卻沒有出御書房,而是走到桌邊,就著蘇昀平日用的筆墨,拿了一張空白摺子來,執筆蘸墨,待到筆鋒要接觸紙面時,她手腕頓了頓,筆尖微微發抖。
是她的手在發抖。
顧盼月極力平了平,深呼吸,再下筆時平穩流暢,字跡清秀而有其風骨,很快書好了一封摺子。
待墨跡風乾,她合上摺子,扣上蠟封,交於御書房的宮人,令道:「傳本宮懿旨,快馬加鞭送至潯陽,宣潯陽景安侯入朝覲見!」
宮人領命,攜了摺子匆匆離去。
顧盼月拂開宮人,壓根不會回後殿,徑直又進了內室,扶著軟椅椅把,在蘇昀的身側坐了下來。
她很快也冷靜了下來,道:「無妨,本宮每日與皇上同吃同住,皇上若是那等病症,那本宮也免不了。也無甚可迴避的。」
蘇昀看著她,眼神深沉。
太醫道:「等施針驅寒散熱後再行觀察,如若病熱又起,那恐怕……」
顧盼月伸手來摸他額頭,有些發燙。她看似平靜,只有他能感覺到,她撫上他額頭的指尖,帶著些微不可查的顫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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