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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大亮時分,輦駕出得皇宮正門。
百官隨從,將衛林立,俱是著青衣青幘,聲勢浩大至極。
沿路途中,翹首張望者絡繹不絕。
至東郊,供麥與羊,設壇祭祀,念祝詞,東拜。事畢,灑酒於地,拜神明,以期秋日五穀豐登,萬民食能裹腹。
祭罷,還返宮苑,賞公卿百官,賜宴。
當日下午,祭春才過,忽見烏雲聚攏,不出片刻,春雨濛濛。
太史令見雨大喜,匆匆謁見天子,稱頌此乃吉像!
裴鎮自是不信這些的,但有這個兆頭也很不錯,都說春雨生萬物,有雨,今年才不會旱。
與他說了句「善」,遣他下去。
春雨綿綿一直下至傍晚,天色將暗時分,裴鎮踩著濕漉漉的地面回到寢宮。
越姜看到他,起身迎一迎他。
裴鎮頷首,慢步過來。
他身上還是今早為祭春穿得那件青色素服,此時不緊不慢過來,倒是削弱了些他身上的軍悍之氣。
「尹碣來診過了?」
越姜:「來過了,仍是叫繼續喝補藥。」
裴鎮點點頭。
心裡卻暗自皺眉,她這藥也不知還要喝多久。
是夜,趁著她去洗浴的功夫,把尹碣喚來,「她還要養多久?」
尹碣:「娘娘上次病得突然,為求保險,臣以為最好養到這月底。」
月底……裴鎮擰了下眉。
但沒說什麼,只頷首表示知道了,示意他回去。
尹碣退下。
當晚,裴鎮直到越姜上榻睡去後,看東西看得疲了,這才上榻。
上榻剛眯眼兩刻鐘,忽聞驚雷一聲,春雷滾動。
第一聲之後便是連連的轟轟聲,此起彼伏。
他身邊這個明顯是被春雷鬧醒了,才兩聲雷鳴落地,她的肩頭就窸窸窣窣起來。
裴鎮在黑暗裡看她一眼,「吵醒了?」
黑暗中沉默一會兒,才有聲音答他,「嗯。」
「你也吵醒了?」
裴鎮心說他吵什吵,他壓根才剛剛睡。
她今夜倒是睡得比昨日還要沉。
隨口胡應一聲嗯,拍拍被子,「睡罷,這雷也就響一會兒。」
「好。」
但這一聲應後,才過不久她這邊突然又有動靜,有動靜還不止,她還突然掀被下榻。
裴鎮挑眉,不過並沒出聲,只聽著她越走越遠的動靜。
聽方向,是去耳房了。
於是沒再注意,放懶心神。
越姜很快又回來。
她悄悄揉了揉腰,總覺得後背酸疼。可她剛剛去看了,又沒見到血跡。
不是月事來了。
暗暗嘆氣,她其實還挺想來月事的,前陣子與裴鎮同房從來沒做過措施,怕忽然就這麼揣了一個寶寶,那太意料不及了。
她尚且還沒有做好準備。
回到床上後輕手輕腳躺下,在心裡算了算日子,她臘月時的月事是正常來的,這個月尹碣日日給她診脈,也從沒和她說過滑脈的事,所以應該是還沒懷上……越姜心裡微微有底。
翌日中午,在腰背後酸疼更甚時,越姜明顯感覺褲子上有了股濕意。
長長呼一口氣。
但……好像樂極生悲了,短短一刻鐘內,越姜渾身冷寒,腹中抽痛不止。
她連坐都不太能坐了,只有蹲著能勉強好受些。
李媼見她如此,嚇壞了,慌手慌腳的來扶她,「娘娘,您怎麼了?」
越姜疼得都不大想說話。
這是她頭一回來月事疼得這麼厲害,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從來沒有痛經的毛病的。
兩彎細眉皺成一團,吸著氣低聲道:「扶我去暖榻上躺著。」
「哎!」李媼著急應一聲,手快腳快的扶她過去,伺候她躺好了,焦急再問,「您怎麼了?瞧著很不好……」
李媼是真怕她又出什麼事,上回的情形至今心有餘悸。
越姜白著臉,整個人蜷縮成蝦米狀,勉強答她:「是月事疼痛。」
「快去尋個湯婆子來,我暖暖。」
要疼死她了,幾乎扛不過去。
只是月事……李媼放心了。
「您等著!」立馬出去吩咐人。
吩咐完快步又要回來伺候,但眉心一跳,她忽然想到另一種可能……趕緊再揪一個宮女,凜著聲音叫她速速去請尹碣!
只言語催促還不夠,還再三強調,要快!!
宮人被她如此凜聲之態嚇到了,趕緊點頭,不要命似的拔腿就跑。
李媼摸摸大跳的心口,暗暗祈禱千萬是她多想才好。
往前幾個月,皇后來月事時從來平平穩穩,怎麼這回就難受成這般呢……
腳上踩的飛快,再次回到內寢,一進來,見皇后額上竟然已經直接疼出冷汗……再上前一摸,不止額上有,手心手背上也全是!
李媼心中的念頭更加關不住閘,心急如焚。
別是驚了胎氣小產了。
小產可是也要流血的!
「娘娘,您覺得如何?腹中的疼痛是一陣一陣的,還是只是單純悶疼?」
越姜疼得都泛噁心了,哪裡有心思分辨是陣痛還是悶痛,整張臉完全發白,力氣幾乎抽空,「去請尹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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