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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城門出,一路往北,路上行人紛紛,輿者、騎者、步者無數,全是或祭掃、或踏青的。
越姜從車輿中往外看了眼,風吹雨飄,淅淅瀝瀝的毛毛雨完全抵擋不了遊人們踏青的熱情。
到得祁山腳下,乘輿無數,越氏一門的車輿不得不停遠些,待會兒回去才好調頭。
下乘輿,又行了約一刻鐘,抵達祁山山腳,一行人擇小道上山。
雨後青階石面沾了不少的污泥,越姜邊撐傘走著,邊提裙邁步。李媼就伺候在她身旁,她時不時幫越姜攔些長高了伸到道上的毛草,又或者拿木棍扒拉扒拉頭頂兩邊高木之間結起的蛛絲,免得這些沾到娘娘身上。
走了許久,到達越氏祖墳,越姜收了傘,也拿了把小花鋤,和越昀叔母一起除墳前新草。
護衛們想一起幫忙,不過被越姜拒絕了,她示意他們在一邊立著便是,只全部親自動手。
一場忙活下來,鬢邊被毛毛雨打濕,素裙上黏了好幾道灰塵,連白皙的下巴上,也不知何時蹭了一道不知從哪沾上的黑灰。
越姜隨便擦一擦,袖擺撩起一截,蹲下在親人墳前灑酒敬香祭拜。她的父母對她很好,她的祖父祖母也對她很好,只可惜,世道不好,家裡人都早早去了。
越姜望著墳頭,難以避免有些沉默,還是後來王氏給她遞上一把紙錢示意她親手給越父越母燒了,這才收斂情緒,回神燒紙。
一切事畢,眾人返程下山。
下山時陸陸續續遇到不少人,其中不乏在朝為官的。他們見到她時,臉上俱是錯鄂一瞬,接著便是趕緊行禮。
越姜頷首,接著被人簇擁護衛著,繼續下山。
……
在她走後,身後眾人自言自語不斷,「皇后怎出來了?」
囔完,忍不住張目四望,想尋天子蹤跡,可衝著剛剛皇后消失的方向看了許久,又回頭往剛剛皇后來時的方向看了許久,俱是不見人影。
於是揣測莫不是天子已經走在前面?
不禁加快腳步跟上去,心想天子既來了,他們怎麼也得行個禮,留個好印象!
緊趕慢趕終於追上,但卻只見一簡樸乘輿,周邊百十來人護著,倒是絲毫不見天子蹤跡……
瞪眼愣神,暗想還真是皇后一人出來的?
止了心思,不再追了。
再追別是要讓那群護衛以為他們有鬼心。
……
正午時分,越氏門前。
門房百無聊賴的守著大門,他抬目又往大門外看了一眼,之後又忍不住掰著指頭數了數時間。數過一遍,心想等家裡主子們從祁山祭掃回來,應該是要到傍晚了。
於是放心,回頭想叫個人先來替他一替,讓他回去用過飯,之後再來大門處守著。
叉腰正要朝裡面吼一聲,也是這時,聽到馬兒踏蹄車輪滾動的聲音。門房咦一聲,於是又嘆出腦袋來看,這一看嚇得他一哆嗦,趕緊端正臉色,飛奔到石階之下,作出行禮的姿勢。待駕車之人才吁一聲,更是直接拜下去,高聲見禮。
左霆瞄他一眼,心想這門房倒是極為警醒。他回頭,正想沖裡面喊一句「主公,到了」,就見主公已經率先跨下乘輿,直接踩上石階,步入越氏門庭。
左霆趕緊也跟上去。
裴鎮一路大步往裡,步伐不作停頓。
衣擺在快走間幾乎颯颯作響。
越氏僕從們見到他俱是一驚,慌手慌腳的行禮,言辭間差點話都說得不利索。
裴鎮自動忽略她們,直奔東院而來。
但到了東院,目之所及讓人極其失望,這院子裡除了若干奴僕,哪裡還有別人。
裴鎮皺眉,心想還沒回來?正午都要過了,她是爬去祁山的?
揪來一個僕役,淡著臉問他,「越姜呢?」
被問到的人下意識吞了好幾口唾沫,緊張的說不出話。
裴鎮不滿,「越姜呢!」
跪著的人一哆嗦,終於整理好措辭了,「回陛下,娘娘隅正出府門,這會兒還未歸家。」
還真是……裴鎮皺眉,臉色不禁一黑。
他特地來找她一趟,結果竟然還落空了。
背著手盯著跟前的僕役不再言語,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情。
僕役被盯的要嚇死了,肩膀不住的抖啊抖,抖啊抖,裴鎮都要被他抖得心煩了,不耐的揮手,「下去!」
僕役求之不得,趕緊退避。
裴鎮背手,抬眸望向越氏宅門的方向。
也是這時,越家的大管事聞訊匆忙趕來,到裴鎮跟前來跪拜。
裴鎮冷臉淡淡瞥他一眼,本來不耐煩的也想把他一併打發了,但一個退字剛到喉嚨口,他忽然又換了話鋒,看著管事問:「皇后可說過何時回來?」
管事如實搖頭,「回陛下,並未。」
裴鎮再次皺眉。
難道還要他一直在這乾等?
冷臉一會兒,再問:「那從前王氏去祁山,一來一去約花多少時辰。」
「約三至四個時辰。」
含糊不清,裴鎮不滿,「到底是三個時辰還是四個時辰!」
管事被問得臉色微苦,他哪裡說得准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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