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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三十, 過了崬州進入扶山郡境地。
日暮時分, 離城邑尚遠,裴鎮下令就地歇營。
才歇片刻, 他忽而又起,取了一邊長弓,領人入山林狩獵。
片刻,原地少上十數許人。
越姜凝神聽著外邊動靜, 至此時方才敢下馬車去透氣。
她在馬車裡已是悶了快一日了。
孫頜往她這邊瞟一眼,見她連下馬車都只敢瞅著主公離去的空當,不由得摸摸鬍子。
生辰那日,主公是將人嚇著了?還嚇得挺狠。
他這幾天瞧著, 她出馬車的次數幾乎一隻手就數得過來。
又想, 難怪數日以來,主公的臉色愈發不好看, 時常以黑臉示人。
越姜對主公,如此避之不及。
主公心里只怕不快至極,何人如此待過主公?又有何人敢如此明目張胆躲避主公?
搖搖頭,長路迢迢,主公要得償所願,尚且要費些波折啊。
暗笑一聲,他拍拍身上塵土,上前來找她說話,「時辰已晚,姑娘可餓了?」
越姜對他的態度倒是如常,沖他搖頭,「中午用得多,腹中尚飽。」
「先生餓了?」
孫頜摸一把肚子,點頭:「是有些。」
越姜:「我那還有張午時的餅,與先生拿來?」
前幾日一直吃流食,今日突然吃餅反倒覺得噎人了,中午便只吃了一張,另一張沒有動。
孫頜笑著道:「那就勞煩姑娘了。」
跟著主公常年行走在外,他在吃食早已上不挑,只要有吃的就行,他不嫌。
越姜回馬車給他拿餅。
遞與他時說:「已是涼了許久,恐有些噎人,先生就著水吃。」
孫頜點頭,知道,他知道。
他也沒獨享,把餅子與尹碣幾個分一分,一人吃一點。
……
他們在吃餅子時,越姜又回馬車一趟,取了洗漱用具後,她往溪邊去。
昨日便是歇於野外,那時她怕去洗漱會撞見他,愣是忍著沒往溪邊去。
但今日還不洗,不行了。
越姜加快腳步,打算趕在他回來前,好好浣過足淨過面。
……
深秋的溪水冰涼泛冷,越姜先擰過布巾子淨面洗手擦脖子,這些地方的灰塵擦乾淨了,這才找了一塊有石頭能坐著的地,脫鞋去襪。
兩隻腳踩進冷冰冰的水裡,有些涼,不太適應,但好在還未到寒冬刺骨的程度,在水裡多待一會兒也就覺得還好。
撥著水花往小腿處也撩些水珠,白皙通透的膚色掛上晶瑩水露,愈發顯得瑩白細膩,正當越姜覺得可以了要擦足穿襪時,身後有人過來。
「不躲了?」一道聲音自身後來。
越姜微僵,她錯愕的轉頭過去。
出聲的人不是裴鎮還能是誰?他單手背於身後,面深目沉,眸中重重壓著一層風暴,黑壓壓翻滾著。
很明顯,這幾天她的舉動令他有些不快。
越姜心里一抖,五指下意識捏緊手上巾子,嗓子發乾,「您不是去狩獵了?」
裴鎮暗嗤,踱步過來,哼聲,「所以是見我去打獵了,才敢出馬車?」
這幾天日日都躲著他,避著他,用個飯都得待在馬車裡,不露一面。
生怕他怎麼著她了。
扯起嘴角不大爽快的笑了笑,站到她跟前,自上往下瞥她。
她又以為,那驅驅一輛馬車真的能擋住他?不過是憐惜那些日子她口中疼痛,日子難捱罷了。
所以才任由她龜縮在馬車裡。
但她倒好,他憐她,她倒是越發不知好歹與他迴避躲藏了,更加不肯見他。
裴鎮不悅,極其不悅。
剛剛說去打獵,不過是暗中詐她。才出去不過數里,在山林里隨便走了一趟他就回來了,只留其他人在那狩些小東西,好給晚上加加餐。
結果,她還真就挑著他不在的時辰下來……嘴角扯直,暗暗盯著她的目光直發沉。
越姜被看得心驚。
他如此沉臉,她自然也就不敢真就順著他這句話答一個是字。
邊匆急擦乾腳上套襪子,邊道:「裴侯誤會了,我不過是趁著這時人少才來。」
裴鎮低哼一聲。
越姜手上速度愈發加快,兩隻襪子迅速套好,但待要穿鞋時,卻發覺他站得太近,把她鞋子擋住了。
只得沖他道:「煩裴侯往旁邊挪挪。」
裴鎮不動,反而蹲下身來,平視瞧她。
目光黑極暗極,平平靜靜的濃色極叫人心驚,越姜總覺得他要做什麼。
下意識往後挪上一寸,打算避開他。
可她尚未穿鞋,本就是勉強才能維持穩定,如此一挪,那便是整個平衡全被破壞,歪歪扭扭的要往一邊倒。
腳上一急,越姜索性要踩到地上去好維持平衡,但這時,男人的手掌伸了過來,握住她小腿。
接著,整條鐵臂壓在她膝上,牢牢鉗制住她的動作。
越姜渾身汗毛髮炸,跟受驚了的貓似的,又氣又怕的盯著他。
他卻要做何?!
裴鎮把她的神態全看在眼底,他眯了下眼,掀唇吐出兩個字,「怕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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