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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雨俊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聲音很虛:「我家附近有家露天咖啡店,我們去那裡聊。」
咖啡店位於頂樓,朝東邊看,能看見長長的東江在流動,清澈的江面在陽光下泛起瑩潤的光澤。
江邊的風吹來,吹亂了秋穗的髮絲,她坐在冰冷的鐵製椅子上,目光從東江移向對面的陳雨俊身上。
服務員放下兩杯拿鐵後很快離開,一時間,戶外的區域只剩下秋穗和陳雨俊。
「說吧。」秋穗道。
「沒錯,我的確認識淙游哥。」
「高二有段時間,我被校外的混混盯上,是淙游哥過來找你時碰見了,他幫我教訓那些混混,將我好不容易存下來的生活費都奪了回來。」
陳雨俊將這些細節一直都記得很清。
「你知道當世界都在欺負自己的時候,有個人出現幫你趕跑那些傷害你的人,那種被人看見、終於逃離苦難的感覺有多讓人無法忘懷嗎?」
他臉上露出緬懷。
「就像是……突然對生活抱有點信心了。」
秋穗眼神微動,她輕輕地說了句:「我知道。」
陳雨俊聽到這句話愣了愣,從相遇到現在,他對秋穗露出第一個平和的笑容。
「淙游哥不是那種救過我一次就算的人,在那以後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過來看看我有沒有被小混混報復纏上,就算自己沒空,也會讓自己的朋友同學過來。」
「他是我最敬重的、猶如兄長一般的存在。」
陳雨俊語氣漸漸低落:「可是,那樣好的他死了。」
「你問我知道些什麼事,我印象中最後一次見他是在高三的時候,他那次找我找得有些急,結果一見面,他問的是和你相關的事,他讓我留意學校里有沒有人欺負你……」
陳雨俊看見秋穗錯愕的表情,他緩緩說道:「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和淙游哥認識,我只是沒告訴你。」
「為什麼?」秋穗聽到自己下意識問。
「因為淙游哥恰好是你和我都認識的人,如果沒有他,我和你的人生根本就不會有交集的時刻,不是嗎?」
「我知道你和曾經的我都是同一類人——一類厭惡這個世界的人。」
「厭惡世界的人,怎麼會輕易讓別人進入自己的人生?」
秋穗惝恍,她感覺眼前的陳雨俊和第一條時間線上的陳雨俊的形象,終於重合起來了。
那時候喪母的他曾經也說過類似的話。
「那你怎麼和白淙遊說,你都看見了什麼?」秋穗聲音染上一絲著急。
陳雨俊嘴角很輕微地往下一撇,那是一種帶有嘲諷性質的微表情。
「我將我看到的都在電話里坦白了,我說你每隔一段時間放學就和那5個人聚在一起,說你們都是一群喪氣鬼,說你們妄想找到方法解脫自己!」
秋穗聽得渾身發抖。
「不是的……我們在救自己……」
陳雨俊嘴角的嘲諷掛到最大。
「秋穗,救自己不能這麼救的。」
「因為你,淙游哥甚至死了!我也恨是我自己告訴他最後一條線索……」
陳雨俊眼睛通紅。
秋穗驀地抬頭,「什麼線索?!」
「大橋倉庫,那是我告訴他的線索。」他的聲音飽含痛苦。
兩條時間線上的故事發展始終混在一起,時而交叉,時而重合。
這一刻,事情又重合了。
陳雨俊提供的線索,一直都是成為白淙游會跑到爆炸點的導火線。
作者有話說:
今天心情好,還有一更!
第32章 3·26江春貨車藏屍案(11)
◎救我想救的人◎
秋穗怔忡了, 過來前心中的猜測,在這瞬間落了地。
原來真的是陳雨俊告知的線索。
眼前的陳雨俊深呼吸好幾下,才將失控的情緒壓制下去。
「抱歉, 我不應把事情都推到你身上。」他恢復冷靜後理智了許多,「如果你問和淙游哥相關的事, 我知道的只有那麼多了。」
內心並不平靜的秋穗, 感覺缺眠的腦袋越來越痛,她努力讓自己集中注意力,清醒一些。
「不, 你再認真想想,肯定還有細節你沒說出來, 白淙游他有和你說過他還查到什麼嗎?」
秋穗這是回憶起她曾在黃慧提供的聲海中,曾聽過白淙遊說「爆炸案就是一場謀殺」。
他肯定是查到了什麼才會這麼說。
那一年,白淙游正值畢業,已經在隔壁市的縣裡當刑警大隊的見習警員。
他有途徑可以查詢事情。
陳雨俊還是搖了搖頭。
「就算他沒告訴你他查到了什麼,那他在那段時間接觸過哪些人, 他有無意間透露過嗎?這對我真的很重要,我求你……我求你好好地想,認真地想, 這真的對我很重要……」
秋穗求人求到聲音都顫了。
陳雨俊清晰地看見一道壓抑的靈魂, 蜷縮在一具仿佛不會老去的軀殼中悲泣。
他吶吶地反問:「可那一年, 淙游哥接觸那麼多人,你又能找出來幾個?」
「我能的,我一個個地找, 我能的……」
秋穗眼裡爆發出某種道不明的情緒, 陳雨俊說不清, 硬是要形容, 那就像是——
墜崖的人死死摳緊一塊突出的尖石。
鋒利的石塊割傷她的手,鮮血淋漓,但她為了某個執念,再疼也必須要緊緊抓緊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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