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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里立即鴉雀無聲,等著新同事開口。
裴溫並不怯場,他神態自若,表情嚴肅,緩緩說道:「我認為,案件線索都藏在案發現場中。我還沒有看過案發現場,不好隨意猜測。林隊,什麼時候能帶我去看看案發現場呢?」
林子川「啊」了一聲,說:「很快,很快。」
裴溫點了點頭。
他看起來很有型,也挺酷,自帶氣場,雖然林子川嚴肅起來時面帶兇相,但似乎也鎮不住他。他坐在這裡,跟林子川周岩等嘻嘻哈哈的傢伙格格不入。
「對了。」裴溫說,「林隊以後請不要叫我小溫,怪怪的。」
周岩好奇地問道:「你以前的同事都怎麼稱呼你?」
「裴總。他們說我有老總氣質,雖然我不這麼覺得。」
周岩哈哈大笑,「這個好,太合適了,以後我們也這麼叫你。」
「聽說案件已經鎖定了一個最大嫌疑人?」裴溫問,「死者的同班同學,叫錢鐸,被投毒的礦泉水瓶蓋上只有他和死者兩個人的指紋。」
林子川點了點頭,望向裴溫,「一會我去跟錢鐸聊聊,一起嗎?」
「好。」裴溫說。
錢鐸被帶到了警局,坐在林子川和裴溫面前,他身高一米七左右,瘦瘦小小,戴著眼鏡,一副普通大學生的打扮。
裴溫帶著工作筆記本和筆,他打開筆記本時,林子川偷瞟了一眼,登時被嚇了一跳。裴溫的工作筆記本上每一頁的字跡都工工整整,每一個字都是板板正正的方塊字,連連筆都沒有。林子川想起和這形成鮮明對比的自己的工作筆記本,不光字寫得亂七八糟,甚至還有隨手畫上去的小人,於是林子川暗自腹誹:這人一定有什麼強迫症。
錢鐸有些害怕,低著頭不敢看林子川和裴溫,有些緊張地敘述著當時的情況:「周六中午,我從外面回寢室,走到寢室樓下時奉港給我發信息,讓我幫忙買一桶大容量的礦泉水帶上去。我想順手幫個忙嘛,也不費事,就去商店買了水,帶到他的寢室。」
裴溫工工整整地在筆記本上做記錄。林子川問錢鐸:「6L水很重啊,提上四樓蠻費力氣的,你和袁奉港關係不錯吧?」
「對,雖然不住一個寢室,但我和他關係很好。」
「哦,那你覺得他人怎麼樣?」
「很夠義氣的一個人,仗義,愛出風頭,為朋友兩肋插刀……」
「他朋友不少嗎?」
「當然了,我們班上的男生大部分以他為中心領導,只有少數人跟他走得比較遠。」
「你們不覺得他摳門、還總是以自我為中心嗎?」這兩點是林子川從袁奉港室友口中得來的對袁奉港的印象,不太好。
「也還好吧,缺點肯定是有一些的,但優點也不少,優點就是夠義氣,肯幫朋友出頭,要知道這在男生群體裡很重要。」
林子川忽然想起了自己和管明淞的一段對話,「你眼裡我的形象和別人眼裡我的形象並不相同。」這是管明淞的原話。原來如此,原來一個人給一些人的印象和給另外一些人的印象有可能是截然不同的。
一旁的裴溫奇奇怪怪地看了林子川一眼,似乎對林子川這種漫無天際、想到什麼問什麼的問詢方式很不適應。
林子川又問:「你把水帶去0435的時候,寢室里除了袁奉港還有其他人嗎?」
「有,袁奉港的兩個室友都在。」
劉室戚家在外地,周六周日不回家;裴由堯周六晚上回家住,但一般下午才出發。也就是說,被投毒的礦泉水到達0435室時,劉室戚和裴由堯都在,劉室戚和裴由堯都有接觸這桶礦泉水的機會。
「你打開過瓶蓋嗎?」林子川問。
錢鐸急得舉手發誓:「雖然是我把礦泉水帶到0435,途中我可能觸碰過瓶蓋,但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打開過瓶蓋!更別說投什麼東西進去!我和袁奉港是朋友,我跟他沒有仇啊警官!」
這時裴溫開口道:「我看過你們的課程表和課程內容,你們化學系上上周日有一次實驗課,實驗中恰好用到了氯化鋇;實驗分成兩人一組,而你恰好和袁奉港是一組;實驗過程中,恰好你們那一組出了點小意外,導致氯化鋇粉末灑了不少在桌面上,馮聖老師還因此批評了你們。這麼多恰好,真的是『恰好』嗎?」
裴溫的語氣冷冷冰冰,顯然是在給錢鐸施壓。錢鐸急得滿頭大汗,矢口否認。
即使錢鐸堅持否認是自己投的毒,可他一能接觸到實驗室用氯化鋇,二能接觸到被投毒的礦泉水,在提著礦泉水走到袁奉港寢室的過程中又有足夠的時間投毒,到目前為止他的嫌疑依然最大。
問詢完畢後,裴溫對林子川說:「動機。如果能找到錢鐸殺人的動機,錢鐸就無法否認了。」
林子川道:「或許並不是錢鐸乾的。」
「不是錢鐸?難道袁奉港是服毒自殺?」裴溫沉吟,「也不是沒有可能,氯化鋇中毒後的胃腸道反應是很難受的,袁奉港能把這麼難受的症狀忍下去,或許因為他其實早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林子川拍了拍裴溫的肩膀,說:「明天一起回案發現場看看。」
下班後,夜幕降臨,林子川家裡,白離雲坐在沙發上玩俄羅斯方塊,林子川在廚房做飯。
林子川穿著圍裙,把做好的飯菜端上桌,看到白離雲正在全神貫注地玩俄羅斯方塊,便笑道:「你也不來幫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