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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村歸儲水鎮管轄,他們去鎮上一般都不會叫這個名兒,直接喊去鎮上。也有人喊儲鎮、水鎮的,叫法不一。而且在沈家村這邊只要是跟自家村子隔了兩座山頭那鄉音都不一樣,哪怕是同村的人要是說得快一些也能讓人完全聽不懂。
所以為了讓所以百姓能夠流暢的對話,每年大宇朝皇帝都會讓官府派人下至每個村落給百姓們普及官話,所以大家或多或少都會說些官話,而大家有了相同的都會說的語言之後交流就不會特別難了。
「儲水鎮」這「儲水」二字讓村民們來念,念出來的就是「粗碎」,這邊人許多都是不分平翹舌音的,翹舌音發不出來,乾脆就再少叫一個字。
水鎮水鎮叫多了,要不是因為上一任縣太爺不願意改,也許這儲水鎮早就改名叫水鎮了。
百姓們都愛圖省事兒,能少說一個字就少說一個字。
沈若對這大宇朝的皇帝還是很好奇的,但是這是在書中,所以不管是人或是政策一類都有些異於歷史還是很正常的。不過這不妨礙沈若對他感到好奇,有些政策跟二十一世紀的十分類似,就像是雛形似的。除了他這兒還是中央集權之外,其他的惠民生養經濟的政策,都很因地制宜。
之前在鎮上與藍帆交談的時候,從他口中得知了不少關於經商的政策。對商人利益的保護還挺好的。
但是「士農工商」的階級意識還是深深地刻在所有人心中,所以做一個商人哪怕再有錢也不能讓人敬畏。
但那些離沈若還太遙遠,他除了藍帆給的定金之外,那些用布做的小玩意兒們才是他要賺得的第一桶金。雖說要展望未來,但更多的時候還是要著眼於眼下。
燠——唽——
飯要一口口吃,路也是要一步步走的。
沈若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前世他在網絡上接商稿,再如何吹毛求疵的甲方都遇見過,那地獄級難度不亞於「想要五彩斑斕的黑」。那時候他就是極有耐心地一遍又一遍的改,最後都是完美的過稿了。
他也經歷過那種改了許多版本結果甲方還覺得是第一版好的事情。
剛開始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沈若很崩潰,但是經過幾年的磋磨,他的心臟都給鍛鍊出來了。
只要微笑面對,沒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要是過不去,那就是笑的不夠甜。
人總是能被自己的表情所帶動,要是一個人臉上總是帶著笑,那他的運氣也一定不差。
沈若堅信這一點。
天亮了之後,柳杉將二狗也抱去了沈若的屋子,她一人照顧著兩個孩子。
李善桃忙著煎藥,沈若做早食,攤雞蛋餅還熬了粥,還在灶台下面埋了幾個地瓜。
沈大山揣了兩個沈若烤得大地瓜就往外走。
這會兒已經是卯時中(早上六點),他要將家裡要繳納的糧食抬去村口,還要幫著一起裝車,這時候出門已經差不多了。
沈若家裡就三畝水田兩畝旱地,出了六百多斤的米糧,他家要交的稅糧換算一下那就是一百二十多斤。剩下的糧食夠自家吃一年了!
多虧了今年風調雨順的,畝產糧食都比以前多,每家每戶的笑容見著都多起來了。沈若的記憶里,自家的田是分家時候得的,劉春花和沈牛山將好田都給沈宏留著了,給沈大山的三畝水田一點都不肥沃,能畝產一百斤都已經算不錯了。
所以他家以前飯桌上很難見著米粒,收來之後交了二層糧稅,剩下的那些也不夠家裡那麼多人吃。
但是經過這五年來沈大山和沈豐的辛勤勞作,外加農官帶來的施肥方法,今年村里人家的畝產都上去了,甚至還翻了一番!
沈若前世是個標準的南方人,飯桌上就得吃乾飯,不然就覺得像是沒吃似的。有時候他也會做些麵食換換口味,但是最常吃的還是米飯。
家裡的米有富餘,沈若就想變著法兒的做好吃的。
像什麼蓋澆飯、炒飯、麻醬拌飯、燙飯等等,他都會做。
沈大山扛一百多斤的米一點兒也不費勁,他扛著麻袋斜著上半身沖家裡人道:「我去村口了,以前豐哥去都是傍晚才回,我應該也得那時候回來。午飯不用給我留了。」
「成,爹你愛吃啥菜,我夜飯做。」沈若應道。
「只要是若哥兒做的爹都愛吃。」沈大山老實巴交半輩子的人,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直把李善桃給樂壞了。
「哈哈哈你還會說這話兒呢?以前怎麼從沒聽你哄過人?」
沈大山輕咳幾聲,說:「善桃,我先走了。傍晚回來給你帶鎮上的桃花糕。」
李善桃撫了撫眼角的皺紋,輕點了下頭:「二十多年前也是你買來給我嘗,就那麼三塊,我們分著吃了一點兒碎末都沒留下。」
「是啊,今兒一定給你帶多多的。」沈大山說完就往外走,懷裡揣著的荷包裡頭叮噹響。
「不要買太多,那玩意兒貴!那些銅錢給你是叫你在鎮上買些吃食的!」李善桃追在後頭喊著。
「知道了。」沈大山一手扛著麻袋,另一手揮了揮,示意她快回去。
沈若一邊用鐵勺子攪拌著米粥,一邊向外瞧,他爹娘感情是真好啊,記憶里沈大山雖然沉默寡言的時間多,大部分時間都在田地里做活,但是對他娘好得是真沒話說。而且他的爹娘是自由戀愛,兩人相互看對了眼,也是沈大山自己爭取的,要不然以劉春花那倆老貨的尿性,怎麼可能願意花錢給沈大山娶媳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