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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啊這家人就是想訛錢吧?這下都不敢讓大夫看了。」
「可不是?要不是咱們來得快沒準傷都好了。」
沈子鶯聽著周圍人的話,青臉又被氣得泛起紅來,她求助的目光看向顧允,卻發覺他目不斜視根本就沒有看自己一眼。
她咬著唇,三兩步在桌前坐下,遞出自己的手。
劉大夫是鎮上名聲最好的大夫,不僅醫術高明,為人也是極為熱心的,診費也收的不貴,所以沈家村誰家有個急病的都會請他來。
不過被這麼多人圍觀診脈還真是他行醫以來第一次。
劉大夫把著脈,時而皺眉,時而嘆氣,引得沈子鶯心臟一松一緊。
難不成自己還真有什麼暗病不成?!
劉芬芳也渾身緊繃的看著劉大夫的表情。
沈富貴看劉大夫的表現,以為自己的小弟和劉大夫通了氣,這才放下心來。
「唉。」劉大夫嘆了口氣。
「我怎麼樣?」沈子鶯立時發問,她重生回來之後就已經非常注重保養了,能不做活就不做,難不成這樣還不好了?
圍觀的人也都很好奇。
劉大夫搖了搖頭,從藥箱裡拿出一瓶藥酒,沒好氣道:「一點小毛病也要請我來?你就擦點藥酒,喝點敗火的茶過段時間就能好全了。」
「這就是你們說的急症?」劉大夫氣得眼睛瞪大看向周浪。
周浪感覺自己遭了無妄之災,他指著沈富貴說:「是他說他妹子傷得起不來身。」
「哼!我醫館裡還有一堆事,還不快把我送回去!」劉大夫拎起藥箱就想走。
「大夫,你再給我家鶯姐兒看看!」劉芬芳抓住劉大夫的袖子不讓走,這劉大夫說自家女兒傷得輕,那不就要賠給沈若四兩銀子了?!
那可是丈夫十幾個月的工錢!她如何能捨得!
一想到要把手裡的銀錢送給沈若那個不要臉的,她的心就開始絞痛。
「還看什麼?」劉大夫揮開她的手就往外走。
走了沒兩步,他捋捋鬍鬚沖沈子鶯伸手:「看診費還是要收的,不然你們出點什么小毛病都要勞動我一個老頭子奔波,這可說不過去。」
沈子鶯一口銀牙咬緊,勉強維持住表情,柔聲道:「都怪我兄長護我心切,我也耐不住疼才讓他誤會了。真是不好意思。」
劉芬芳想攔,但是沈子鶯動作很快地塞過去十幾枚銅板。
劉大夫收了錢就離開了,還是周浪套的車。
「這件事大家都做了見證,沈富貴賠四兩銀子給沈若,就此了結。」村長發話了。
「不行!」劉芬芳眼睛瞪大,看著沈若就像看仇人似的。「我家的錢憑什麼給他!他嚇唬我閨女兒的事你們都看不見?!」
沈子鶯的臉上也都是氣憤,但她好歹是重生回來的,能保持住一份體面。
「那你閨女咒我家若哥兒,還定了……他今日才生產完就被你家大的小的欺負!你們還有沒有人性!」沈豐氣得擼起袖子就要上前,被沈若抓住胳膊。
沈若輕微搖了下頭,讓沈豐不要說下去了。他們就是想要賴皮,這樣是說不通的。
畢竟說再多對方也根本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反而只會覺得你遭遇的事情是活該。
「生下個野種有什麼好說的!要是我,早早地尋個歪脖樹吊死算了,真是不要臉!」劉芬芳指著沈若罵道。
「他不是什麼野種,他是我沈若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是我的孩子,未來跟著我姓沈,是要入沈家的族譜的!」沈若最恨別人這麼說,但還是保持著理智,他像是對著劉芬芳說,但讓周圍圍觀的嬸子們心裡也跟著一緊。
周圍有嬸子見識過那時候沈若拿著菜刀的瘋狂,默默閉緊了嘴巴,往後小退一步。
沈若穿著最普通的粗布麻衣,氣場卻很強,身板挺直像一棵寧折不彎的白楊。
他的視線掠過在場所有人:「誰再敢說我孩子一句野種,別怪我跟他拼命!」
顧允永遠也不忘不了那個畫面,初為人父的青年早已洗去常年敷在臉上的白面妝,為護著自己的孩子不被辱罵挑釁所有人,給自己立威的模樣。
此時月光下素麵朝天的他,卻比曾經追逐在自己身後的模樣要順眼得多。
一時之間沒人敢說話,就連最擅長潑婦罵街的劉芬芳都被沈若眼裡的殺意嚇住。
「行了。當初的事……沈若也是受害者。孩子是無辜的,這件事就此揭過不必再說。」村長說了句公道話,隨後看向劉芬芳。
「沈宏家的,你們兩家雖然分了家,但好歹是血親。以後嘴裡留德,不然傳出去我們沈家村人對待自家人這樣,也不好聽不是?」
村長發話了,劉芬芳再怎麼想破口大罵也得生生忍著,在村長看不到地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但嘴裡還是說:「是是是。」
村長道:「天色也不早了,沈宏家的,你將四兩銀子賠給沈若,大傢伙兒也就可以回家去了。」
「為什麼要我賠?又不是我做的約定!」劉芬芳轉身就要進屋,明擺著就要賴掉。
所有人在此時都默契地看向定下約定的沈富貴。
沈富貴身上哪裡還有銀子,他向來是拿到手裡就要去花街柳巷瀟灑的。
「我身上沒錢!你們去找我爹要去。」沈富貴也想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