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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點了下頭,這些嬸子裡頭大部分都曾幫過自己做東西,在布藝作坊開始之前,還有當初拿舊布換肉蛋的。大家都是好人,但大家的想法和追求都不一樣,這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
「各位嬸子,這一個月來辛苦大家,活計做的很不錯。」沈若先是笑著夸道。
被一個小輩誇獎大家一點兒都沒有覺得奇怪,反而心裡升起一股子高興,紛紛說著「不辛苦」。她們可是領著了一大筆銅錢,感覺再累都值得,況且在家裡做手工活,家裡活兒都不會耽誤,這可真是美差事啊!
隨後他話音一轉說道:「咱們布藝作坊出貨需要保質保量,工錢不低要求自然會高,出錯五個便要離開布藝作坊的規則你們可會覺得嚴苛?」
「還好吧,只要認真仔細些都不會出錯的。」有嬸子說道。
還有人道:「我感覺有一點兒,人哪有永遠不會出錯的時候啊。」
「是啊,一不留神兒就容易出錯,我上回漏縫了個返口,這就一次機會沒了,可叫我慪了好些天,唉,我生怕丟了這飯碗呢。」
沈若在一邊聽著,說道:「在簽訂契約那一日我問過大家有沒有異議,當時大家都說的沒有。」
那些個說覺得嚴苛的嬸子有些訕訕,她們也沒出錯,只不過每每想到錯五個就要走人,就覺著緊張。每回都要找周蘭確認許多遍,拿去給劉三娘交貨的時候,生怕她那眉毛皺一下。
沈若打一棒子給顆甜棗,笑說道:「也能理解,畢竟那時候大家可能都是被』能靠自己的手藝賺錢『的想法沖昏了頭腦。」
她們面上不顯,但心裡確實有不少這樣想的。
「人確實不能一直不出錯。」
沈若笑著說道。
「所以,我今日就把選擇權給你們。有不想繼續簽契約的,便站出來,之後可以去做咱們布藝作坊外包給村裡的活計,不會不肯要你。」
周圍嬸子譁然,就因為這麼一條規則就要撕掉契約,真的會有人想這麼幹嗎?
沈若想要自己布藝作坊的員工都是心往一處使的。
做手工活兒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份匠心,出錯五個以內瞧著嚴苛,但是只要態度沒問題,自己做錯了肯定就直接拆掉改正,做完之後會仔細檢查,這樣交回來的自然都是好的,沒有次的。自然也就不會「出錯」了。
而有的人心思不在做東西上面,已經偏了,只想著怎麼偷懶,做出來的東西只會越來越差,越來越敷衍。既然如此,倒不如分開。
想賺錢?村里能賺錢的活計很多,不一定非得在布藝作坊簽合約互相折磨,直接去她想去的地方就成。
良嬸有些蠢蠢欲動,但是聽沈若的說法是必須同布藝作坊的契約解開之後才能去做其他的,她原本還想著能賺兩份錢呢。
布藝作坊這邊照常接下來活計,快快做完之後就去做摺疊小馬扎,或者別的,這樣肯定就能賺到更多的錢了,結果若哥兒這一下子倒是叫她糾結了起來。
布藝作坊這邊的活計都熟悉了做的還快,這會兒袖子裡還揣著三貫錢呢!
但是明顯瞧著就是摺疊小馬扎那些活計每日數量多,那能賺的肯定更多,她每回瞧見木工廠旁邊的棚子裡熱火朝天的幹著的那些人,就忍不住心生嫉妒。
自己的手藝在布藝作坊裡頭不是頂尖,分到的活計單價也不是最高的那檔,工費最高的類型就是繡圖樣了,阿秋工錢是肯定比自己多的。這麼一比較下來,比自己工錢少的人不多,大多都是比自己多的,而這些都是周蘭分配的活計,她也沒法說什麼。
但是摺疊小馬扎那邊可不一樣,那是牟足了勁兒做去做去就成的,做的越多那賺的就越多啊!
她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個理兒,聽若哥兒說你們可以慢慢想,之後來告訴我一聲就成。她便也沒有立刻說自己想要解約的事兒,想要拉幾個人陪自己一起解約。
要不然自己一個人顯得太不識好歹了點。
沈若在周蘭屋裡坐著喝糖水,順便等著外頭人想清楚做好決定。
周蘭低聲道:「若哥兒,那不能錯五個我覺著不嚴苛,端看她們態度,要是想好好乾的自然不會管這個,都會好好做好每一個,叫人挑不出錯。」
「是了,」沈若素手執起碗喝了一口,道,「那些個覺得嚴苛的,大多手藝一般且心浮氣躁,一開始幾天還好,但是日子久了肯定會覺得厭煩。不過這其中有的人會偷懶,但有的人卻還是會遵守規則,不錯一個。」
「所以啊,她們要是覺著做摺疊小馬扎什麼的更掙錢,那就可以去。但是必須得跟布藝作坊解約,不然哪有這種好事,挑挑揀揀的做活兒?」沈若見不得這個,布藝作坊的活計都是周蘭按照手藝高低和速度快慢來分配的,這已經是能做到的最好。
哪有又能做布藝作坊里的活兒又去做別的活兒的?這就好比你在一家公司做活兒結果活兒做的一般般,還要想著再去打一份和本職工作差不多甚至更需要精力的時間的工。
那這麼著精力都分散了,只會都做的一般般,不可能將其中一件做到很好。畢竟這兩份活計需要的時間和精力是對等的,可人又不能分成兩個。
所以就把選擇權交給她們了,想賺錢自然可以,但是選了其中一個就必須拋棄另一個,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又想這樣又想那樣的人,心思就不夠定,這樣的人是最容易跑的,所以與其以後她們來提,或者故意做錯五個被辭退,倒不如現在就給她們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