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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的神情叫顧允很受用,他嘴角微微一勾,隨後便對那夥計道:「你們牽來的這三匹我看了,年紀確實同你所說正值壯年,但是餵得不好,肌肉不夠勻稱,精神也萎靡不振,你們馬行的馬兒要是再這般關下去怕是要生病。」
那夥計一開始還點頭,但是聽到最後一句就忍不住反駁道;「客人,話可不能這麼說,咱們馬行的馬兒都有人精心照料著,哪兒有那麼容易生病?」
顧允道:「有的馬兒勞累過度,有的卻一直關著,馬兒天性便愛在草原奔跑,你們一直束縛住它,久而久之自然要生病。」
飼養馬兒專門供人使用是不錯,但是也不能一直關著它們,不經常鍛鍊那肌肉都會消減,心理還要出毛病。沈若覺得顧允說得對,但是明顯那夥計根本不聽,甚至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像是要發難似的。
沈若便輕輕抬手拽了下顧允的袖擺,別說了,總有人不聽勸,好心說再多還要被人埋怨,倒不如不說。
顧允手下垂順勢握住了身邊人的手,對那夥計道:「我們自個兒挑,不必相陪了。」
那夥計還想再說點什麼,正好外頭來了個新客人他便真的不管沈若和顧允,直接臉上扯出笑容去招呼新來的客人了。
那新來的客人也不挑,那夥計一說便將剛才拉出來的三匹馬兒都租走了。
那夥計對上沈若的視線,還意味深長地笑了下。看吧,你們不願意租我挑出來的好馬就是你們不識貨,別人一來可是立刻就租走了!
沈若收回視線,和顧允一同從前往後將那些馬兒都給看了一遍。
「它們真的會生病麼?」沈若摸著一匹馬兒的耳朵問顧允道。家裡的四隻羊都不會叫它們一直關在羊圈裡的,沈大山只要空閒便經常會帶出去放羊。可這裡的馬兒除了有人來租的時候出去跑跑,其他的時候只能關在裡頭,那跑馬場上的馬兒瞧著精神就很好,而這裡的這些馬兒卻只能眼巴巴看著……
「暫時還不會,只要不是一直關在裡頭就不會出問題。」顧允看著一匹馬,說道。
「若哥兒,你瞧這隻如何?」顧允挑中了一隻叫沈若看。
那是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唯獨頭頂有一撮灰毛,站起來抬高馬頭比沈若都高,瞧著就很有壓迫力。
沈若完全體會到了何為「高頭大馬」。
「年紀合適,性格也不錯,肌肉線條流暢,馬蹄也被修剪過打上了蹄鐵。就是精神不太好,但是帶出去跑跑應當就好了。」顧允摸著它的鬃毛,說道。
「那就它吧!」沈若當機立斷道,隨後叫那養馬人過來把這匹白馬牽出來。
馬兒出來之後便有些躁動,瞧見周圍馬場上還有別的馬兒在奔跑,它便站在原地不住地踢踏踢踏,那養馬人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扯住它。
「你們要租這匹馬?這匹馬還沒完全馴好。」養馬人完全沒料到他們能一匹匹看過去跑到了最邊上來,有客人說要租能拉貨的馬兒,這裡的馬兒是絕對不會牽出來叫客人挑的。
畢竟拉貨要穩,這馬兒一見到草場就躁動,顯然不是最佳的選擇。
「就要租這匹,叫它先去草場上跑一圈吧。」顧允道。
那養馬人想了想便鬆開了手,那白馬噴出一個響鼻立刻沖了出去,很快馬場上便加入了一道清脆有力的馬蹄聲。
很快那白馬就超過了前面正帶著人奔跑的馬兒,雖然馬兒沒有人類那麼豐富的表情,但是沈若能感覺到白馬此刻十分興奮。
那夥計招呼完別人一聽養馬人說這兩人已經選好了馬匹,便直接拎著契約出來瞧。
馬廄前頭站著那兩人,但結果也沒瞧見他們要租的馬兒在哪。
「要租的是哪一匹?」夥計直接問養馬人道。
養馬人:「他們要租的那匹現在在跑馬場上跑著呢。」
夥計:「???」
「就跑在最前頭,最快最高的那匹。」
夥計一瞧那可不得了了,立刻走上前去對顧允和沈若道:「那匹馬性子烈,根本拉不了貨。客人啊,還不如聽我的,我來選的保準是能拉貨穩穩的。」
「既然你們馬行將這匹馬兒放在這裡供人挑選了,那被選中也是正常。」沈若道。既然不想叫別人租,那為何還要放在同一排馬廄裡頭呢?而且他一直想要叫客人選他挑出來的,但是顧允看了一遍比起他挑的要好的還有不少。
明顯是故意將狀態不大好的馬兒租出來,而且還都是租給像沈若一樣說要五貫錢一月租金的那一類。
方才那一兩銀子租馬的,夥計便直接從馬廄裡頭牽了馬匹出來,肉眼可見的精神不錯。
總歸這夥計不是實誠做生意的,他這麼幹大約就是想叫租馬的客人好好養,要是馬兒病了傷了也是租客出錢,而那些一兩銀子租馬的,那必然是要馬兒精良好好的。
沈若想他估計是瞧見他們選的這匹馬竟然是他的「漏網之魚」,這才不太想將馬兒租給他們。
「你們選的這匹馬不僅還沒馴服,性子暴躁,吃得還多,你們真要租?」夥計皺著眉問道。
「租。」顧允斬釘截鐵道。
既然客人鐵了心要租這一匹,那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心裡覺得他們倆不好糊弄,明明瞧著根本不懂馬兒的樣子,沒想到那讀書郎懂得還挺多,這頭上一撮灰的馬兒可是血統最純的戰馬後代了。要不是先前瞧著不太精神,他必然是要將這匹馬租給那個出一兩銀子一月的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