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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豐都快給沈若忽悠瘸了,說這帳簿做法是夢裡夢見的,好用便拿來用了。要是來個像阿富那樣經驗豐富的掌柜,看到這帳簿估計會瘋。
不過目前用下來還是頗具成效的,裡頭列的清清爽爽,還準確記錄了每日的收支情況,還有成本浮動等等,精確到每一枚銅板。
雖說「珍寶居」物美價廉,做的就是小本生意,但架不住書包爆紅名氣廣,還有縣太爺暗裡幫著做了次宣傳呢!
每日裡過來買東西的人可真不少。沈若看了眼帳簿,臉上樂開了花。
等都搞完,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三人上了牛車運著布匹回沈家村去,路上倒也不無聊,三人說著閒話時間便十分好消磨。
「將布匹都送去乾娘家?」沈豐詢問道。
「好。」沈若應聲,這些布匹帶回來都是第二日一早就要安排人手裁剪的,但是明日是二狗生辰家裡要籌備生辰宴,到時候肯定忙亂,還是直接送去周蘭家。所幸之前家裡人為了叫自己少操心,就已經讓那些布藝作坊中做活兒的嬸子往乾娘家去了,要交貨也都是直接上周蘭家。
沈家村里這個點兒大家都吃過夜飯,靜謐地很,只能聽見幾家看門狗的叫聲。牛車吱吱呀呀的聲音在夜裡不甚清晰地傳入每家每戶,大傢伙一聽便都知道肯定是沈豐收攤回來了。
沈若在鎮上租了個攤子的事情在村里並不是秘密,之後又將攤子交給了自家阿兄看顧著,都是早出晚歸的。有村民舉著燈燭出來打招呼,這些日子裡家家戶戶都因著木工廠的活計生活好過了許多,還是懂得感恩的人多,自家門前經常會有不知名的人送些東西擺在那兒,送的東西不貴重收了也沒啥,但是沈家人都不是愛占便宜的性子,知道一旦開了個頭,之後難免就剎不住,所以一致決定不收。
後來這樣的情況才漸漸地少了。收禮物就是個欠人情的事兒,特別是你也不知道是誰送來的,要還人情也不知道還給誰,要是以後哪裡有叫這人不舒服的事兒發生了,人家就還有話說:給你家送了禮的,結果你家還……,總之不收不會錯。
萬幸自家人裡頭沒有眼皮子淺的,沈若一家勁往一處使,沒有豬隊友拖後腿,能起來也就是時間問題了。
周蘭家。
周蘭的丈夫沈海走商回來了,此刻一家三口正難得團聚一處吃夜飯。
「走商累人,以後可還要去?」周蘭吃著菜問道,每年自家夫君回來的時候都像個大半月沒睡好覺的苦行僧似的,一回來吃過飯食,洗浴完就睡了個昏天黑地,能從回來那日睡到隔天中午才醒。
足以見得是有多累了。
「去啊,為什麼不去?」沈海是個一米八的大漢,周浪與他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此刻端著飯盆用筷子劃拉著吃得頭也不抬,隨後就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拍上了桌,給周蘭瞧。
「銀錢零碎不好帶,我就在鎮上換成了銀票。也不知去年我回來給你們娘兒倆的銀錢花完了沒,這個你收好,我再歇個三五天再啟程。」沈海咽下一口飯,朗聲笑道。
周蘭接過來瞧,嚯,一張十兩的銀票!
沈海瞧見自家媳婦兒的表情不由地嘚瑟起來,「今年也是運氣好,我拉了一批棉花、棉布、陶瓷去賣,是穩賺不賠的生意。賺的比往年都多哈哈哈。」
他往年只能帶回些碎銀子,將將四五兩的樣子,今年翻了一番,就擎等著媳婦兒和兒子的誇獎了。
以往每年他回來拿出銀錢來,媳婦和兒子都會將他大誇特夸,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而他呢也是個顧家的,只留下自個兒要進貨和日常花用的一些,其他的全都給了周蘭,叫他們用著攢著都成。
結果預想之中的大誇特夸沒得到,只聽到周蘭說:「夫君,我想同你商量,以後不出去走商了成麼?」
沈海本都打算在媳婦兒子誇獎自個兒的時候謙虛一番,連腹稿都打好了,結果聽見媳婦兒這麼一句勸。
「……??」他滿臉疑惑。
「我出去走商才能賺這些,要是在地裡頭刨食一年可攢不下十兩。」他兩根食指交叉畫了個十字,簡直瞳孔地震,這是十兩啊!又不是十個銅板!
「爹,這些銀錢都是你拿命賺的,咱們不圖錢多,只想你多在家裡別往外奔波了。」周浪也道。
沈海更疑惑了,他自然不會對自家媳婦動手,轉而就重重地錘了下兒子的肩:「你們倆啥情況?」
周蘭道:「你回來一路上就沒瞧見,咱們村有些變化了麼?」
沈海沒咋注意,但村里窮好些人以往見著人了都是一臉苦相,現在見他們回來好像臉上笑容多了些。
「對,現在咱們村有了自己的營生,不像以前似的了。不用你起早貪黑往外跑一年十個月不著家,也能賺到錢了!」周蘭笑著說道,心中感慨萬千。
丈夫在外走商一年回不來幾次,她們孤兒寡母在村里先前就是叫那沈菊秋欺負,害得自家浪哥到現在都還沒能說上親,要是沈海一直在家,有漢子坐鎮,別人要欺負人還得掂量掂量。
不過沈菊秋也算是遭到了報應,還是被她妹子沈梅冬給帶累的,現在是見天的躲在屋裡很少出來見人。
沈海有些驚訝,沈家村有了能賺錢的營生?都不用朝外走就能穩定賺錢?
沈家村窮了好幾代人,他無疑是最窮苦的那個,不然也不會入贅到周家。但他腦筋靈活膽子又大,跟著村里另兩個人約好了一同出去走商,每年回來都能帶些銀錢回來給家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