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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桃恨不得拿手戳沈若的腦門。
明明別的事都機靈地不行,怎麼偏偏在這上面犯傻呢!
沈若挑了挑眉,他娘這是啥意思?
李善桃見沈若懵懵的,將羊奶碗給柳杉一遞,拉住沈若的胳膊就往大屋走。
關上的房門就跟他說了一大堆,沈若聽得有些哭笑不得。
「娘,沒你想的那麼嚴重。顧允是個什麼樣的人,在村里這麼多年你還不清楚嗎?」
李善桃憂愁著一張臉,「可是娘就是替你委屈。娘不會不讓他瞧小雲吞,那是他和你生的崽。但是若哥兒,你是我生的,我怕他只是現在對你好,以後要是真成了親,他還要去考科舉啥的,見得人多了心思就花了。到時候我的若哥兒可怎麼辦啊?」
「娘,你別想那麼多了。」沈若拍撫著她的背,溫聲道:「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只是試試,要是不合適那就分開。」
沒幾對剛談上戀愛的男女朋友會說未來肯定能步入婚姻的殿堂的。
但是沈若知道他娘這是關心則亂了,事情都還沒發生,她就已經開始設想最壞的情況。
「再說了,要是顧允真的心思花了,要找小老婆,那我肯定先踹了他。小雲吞也不給他瞧了,咱們自己養,讓他眼饞去!」沈若說得斬釘截鐵,那語氣把李善桃給逗笑了。
沈若立刻再接再厲靠在李善桃肩膀上撒嬌,「娘,你就別擔心了啊。」
「行了行了,這麼大的人了還這樣,羞不羞啊?」李善桃一手搭在沈若環在自己脖頸間的手臂上,輕輕拍了兩下。
「不羞,再等幾個月我過了生辰哪還好意思這樣呀,可不得趁現在?」沈若笑眯了眼睛,說道。
「你啊——」李善桃知道他不想讓自己再東想西想,沒忍住泄了心裡那股子氣。兒孫自有兒孫福,只希望那顧秀才是個表里如一的,這孩子都生了,本就是若哥兒吃虧,要是他還敢拈花惹草的,李善桃就要掀起板凳往他家去。
「爹去哪兒了?怎麼都沒瞧見。」沈若問道,他心裡有種預感,沈大山不在家肯定是沒聽他的又去忙活了。
李善桃壓低聲音道:「你爹他閒不住,去虎頭山那邊幫著挖黃泥了。他可是跟我說讓我別告訴你,還打算趁你沒回來之前回家把身上的泥都給洗了的。你可別說漏嘴啊!」
沈若:「……」我就知道!
不過挖黃泥比起挑黃泥走回來要輕鬆一點,但也只是一點點,畢竟挖黃泥費腰。但是現在也沒法跑那麼老遠過去把自家阿爹抓回來,而且他就算讓人回來了,他又去鎮上,他爹肯定又瞞著自己過去幹了。
「那阿兄呢?」沈若繼續問。
「豐哥在家歇著呢,沒事幹你阿嫂還教他繡花了。」李善桃說起這個就忍不住笑。
沈若聞言笑出聲,他哥五大三粗的竟然也捏起了繡花針?
「那他繡的怎麼樣?」
李善桃神色複雜地看沈若一眼,說道:「馬馬虎虎,就比若哥兒你好一點。」
離譜,自己的繡工是多差竟然連剛學繡花的沈豐都比不過了!?
「未來若哥兒你出嫁的衣裳還是讓你阿嫂幫著繡吧,我看你啊,夠嗆。」李善桃在這方面對沈若是一點兒信心都沒有。
沈若不服氣都不行,他確實繡的爛。
「那就只能辛苦阿嫂了。」
沈若道:「對了娘,我和二狗給家裡買了不少東西,都擱在廚屋裡了。還有賺的這些銅錢先倒在哪兒?我把包背走。」
「先放這兒吧……」李善桃從床底摸出一個罐子。
等沈若從大屋出來的時候顧允已經等在牛車邊上了,他長身玉立,和周圍人形成極大的反差。臉上表情淡淡的,也沒個笑模樣。
村民向來敬仰讀書人,偶爾有人半文半土的跟顧允對話,但一般人不知道該和顧允說什麼,打個招呼就算完。
直到顧允看到沈若出來的時候,眼睛裡才湧出一絲情緒,整個人看著就鮮活生動起來。
「走吧。」顧允往車上坐了朝他伸出一隻手。
沈若也不扭捏直接抬手握住,但卻沒借他的力,逕自一抬腿就上了牛車前端趕車的橫板。
「若哥兒,路上慢著些,賣完了早些回來。」柳杉在一邊看著,叮囑道。
沈若笑著應了聲,牛車緩緩往前走,好些村民挑著黃泥過來紛紛跟沈若打招呼,其中許多都是之前秤糧稅時候的熟面孔。
沈若發明出來的木箱子漏斗可給大家省了不少力氣,更別提他還會算術,那時候就有不少人大吃一驚,覺得這小哥兒真是了不得。
特別是之前被那沈二毛帶的說顧允和沈若壞話,甚至惡毒地想那捆柴就該砸小哥兒身上的人,此時對沈若最是推崇,逢人便說自己村裡的小哥兒沈若多麼厲害,是有大智慧的人!
現在瞧見他和顧允坐在一處了,他們臉上都帶著點瞭然的笑。
還有人想開幾句葷玩笑,都是青壯年的大男人左不過就想那麼點事兒。但顧允在村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而且總是跟村長一同出沒的,又是讀書人,他就有點不太敢。怕得罪了秀才公。
沈若在挑黃泥的隊伍里瞧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他立刻拉住韁繩讓牛停下,跳下車跑過去。
「你怎麼也在這裡!」沈若看著那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孩,沒忍住嗔怪道:「你還小這種活不是你能幹的,把東西放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