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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婉沉默。
仔細一想,也確實如蕭謹行所說。
她其實也早知道,蕭謹行愛的人是安濘,不再是她。
她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
那次在北牧國被囚,她在情急之下便說了,蕭謹行愛的是安濘。
那真的內心所想,並不完全只是想要減少自己遭受的傷害。
是蕭謹慎把安濘保護了下來。
而此刻聽蕭謹行這麼一說,也在思考,為何蕭謹行會無條件選擇她。
真的只是因為曾經對她的諾言,對她的愧疚嗎?
但安濘給蕭謹行付出的也並不少。
要說感動,要說報恩,蕭謹行更應對安濘如此,而不僅僅只是對她。
但蕭謹行確實是一次又一次的把安濘丟下,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她。
蕭謹行想不明白。
白墨婉也想不明白。
「今日朕給你把話說明,就是想要告訴你,哪怕現在我們已然變成如此。哪怕你恨朕,哪怕朕為了保護安濘而不得不動你亦或者你們白家,朕也不想讓你死在朕的手上,朕希望朕能夠履行朕曾經的對你的承諾,護你一世周全。」蕭謹行冷淡的聲音,說得清清楚楚。
白墨婉抬眸看著蕭謹行。
蕭謹行居然可以說到這個地步。
居然就這麼承認了,他真的會動她,真的會動了白家。
「行哥哥。」白墨婉叫著他。
像小時候一樣,親昵地叫著。
既然蕭謹行說今日他們不是君不是妃,他們只是兒時的玩伴。
那她也不需要再有隱瞞。
這算是,她對蕭謹行最後一次的信任。
「你想我怎麼做?」白墨婉沉著冷靜,問他。
「白家手握五十萬大軍,已是朝廷的威脅。站在所有帝王的立場上,都會忌諱。當然,我父皇,甚至太上皇確實放縱了白家的軍權,那也是因為曾大泫國戰亂導致,只能把所有軍權交給你白家全權指揮,以保家衛國。然現在,邊關戰亂平息,朕也已培養其他將領方能獨當一面,白家實屬不能再拿著朕的軍權,成為朕的威脅。」
所以蕭謹行的意思是,讓白家主動交出軍權。
一旦交出了軍權,白家就再也沒有能力威脅到蕭謹行,自然也在沒有能力威脅到了安濘。
蕭謹行想要用這種懷柔計,不損耗一兵一卒,拿下了他們白家。
白墨婉沒有動怒。
站在蕭謹行的立場上,他自然有他的考慮,他自然不想引起任何動亂,任何動亂都可能威脅到他的政權,他有他的考慮。
她只是淡淡的問著蕭謹行,「我讓我兄長交出了軍權,皇上真的能保我白家一世平安嗎?」
「朕保證。」蕭謹行肯定。
「然而安濘會放下對我的仇恨嗎?」白墨婉又問。
「她會。」蕭謹行斬釘截鐵,「終歸結底,你和她無冤無仇,所有的恩怨均來自於,我和你,和她無關。」
「和她無關?」白墨婉笑了一下,自嘲的笑著,「如果不是她,我們又怎會走到今天的地步,我們之間的感情怎會說斷就斷?一句和她無關,就真的撇清了她所有的關係。」
「我們之間感情斷裂確實是和安濘有關。」蕭謹行承認,「但也和你當初選擇蕭謹慎有關。如果不是你當初選擇了他,朕不會就此娶了安濘,不娶了她,也就不會發生後面這麼多事情。」
「所以終究行哥哥還是在維護安濘。」
「不是維護,而是事實。」
「可哪怕如此,我也沒辦法再相信。」白墨婉說明自己的立場,「白家幾代人,造就了白家軍,為大泫保家衛國,成就了一代神話,皇上一句話便讓我們白家幾代人的辛苦拱手相讓,皇上不覺得,自私嗎?!」
「婉兒,你可知道,君臣之別的道理。大泫之下,莫屬於朕!你所謂的白家造就的白家軍,從一開始便不是白家的,是帝王家的軍隊,如若你抱著這樣的思想,你便已有了,謀逆之心。」蕭謹行一字一頓,毫不委婉,「而謀逆,是死罪!天理不容。」
天理不容?!
是在提醒她,現在做的就是天理不容這事兒嗎?!
對。
普天之下莫非黃土。
所有一切就都是蕭謹行的。
就因為如此,她才要奪了蕭謹行的政權,成為她自己所有。
「行哥哥,白家的軍權,婉兒無法做主,也無法勸兄長交給行哥哥。白家也不是有謀逆之心,白家不過是在保家衛國的同時,同樣選擇了自保。縱觀千年歷史,手握軍權的大將軍主動交出軍權後,無一會有好下場。不瞞行哥哥,婉兒便也經歷過一次,此生便絕不再重蹈覆轍!」白墨婉也把自己的立場說得明白。
上一世,便信了蕭謹慎,落得給滿門抄斬,這一世,她絕不會再把自己的命,把白家的命交給任何人。
蕭謹行沉默著。
沒有動怒,臉上甚至沒有任何情緒。
仿若在思考,又仿若什麼便沒想。
只是沉穩的坐在那裡,和平常無異。
「讓你失望了,行哥哥。」白墨婉主動開口。
他們之間,不能合二為一就只能,兵戈相向。
如若蕭謹行可以為了她殺了安濘,留她唯一後宮之位,她便可以讓白家用不動兵,可哪怕如此,她也絕不可能把白家的軍符上交。<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