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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怕我為了留住你,故意缺席考試嗎?」
沈珞這話鼓足了很大的勇氣。
許晚看著他,篤定道:「你不會的,人一旦體會過成功的快意,很難再做庸才,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引起關注,如今你已經得到了師生和家長的認可,不會再幼稚的重蹈覆轍。」
許晚對他了如指掌的樣子,讓他更加憤怒,「你憑什麼以為自己了解我,我才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沈珞,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和你爸的關係,為什麼不坦然接受呢,你的生活有沒有我都不會有變化,我只是你成長過程里的一個過客,你成功蛻變後就再無瓜葛,這不過是你人生的一段小插曲,沒必要執著。」
聽著她句句都在撇清關係的話,沈珞氣得胸口起伏,垂在身側的手掌攥成了拳頭。
「有沒有必要是我說了算,你憑什麼替我做主,你又不是我的誰!」
「沈珞。」許晚的語調帶著一次難掩的惆悵,「不要因為任何人放棄自己,在成為兒子之前,你首先是獨立的個體,我--」
沈珞憤怒的打斷她,繼續咄咄逼人道:「校慶結束後,你還欠我一份獎勵沒兌現。」
許晚猜到他的意圖,無奈道,「你想好要什麼了?」
「我要你永遠留在這個家裡。」
縱使猜到了這個結果,親耳聽驕傲的沈珞說出,還是有幾分動容和不忍。
但是,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為了沈珞一時的衝動留下。
「抱歉,我做不到。」
「為什麼做不到,你當初不是說,只要是你力所能及的,就算是無理要求也可以的!」
沈珞的情緒瀕臨失控。
「可這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我--」
「不,並沒有,你只是從沒把我當成有感情有情緒的人,我在你眼裡只是一份冰冷的工作,沒必要付出感情。」
許晚錯愕的看著他。
沈珞冷笑道:「許晚,你真的很殘忍,給了期盼又親手抹殺,你比我親媽還可恨,我恨死你了,你走,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
沈珞憤怒的摔門而去。
「沈珞!」
許晚起身去追,卻只能看到他急速轉過樓道的背影。
她怔在原地,心底湧上濃濃的懊喪。
他罵的很對,那些她自以為出於職責的關心,早已在倆人的陌生關係里豎起了一道壁障,屏蔽掉生疏與冷淡,增加了溫情與和睦。
她對他的關懷並不全都出於職責,也有一部分私心的,那應該就是相處久了,自然滋生的情感羈絆吧。
耳邊倏然傳來轟隆的引擎聲。
許晚猛然回神,這種狀態下開車很容易出意外。
她立馬站起身直奔車庫。
等沈宴之和蘇曼聞聲趕到車庫時,紅色跑車和黑色摩托車的尾燈,一前一後消失在夜色里。
「我去看看。」
沈宴之快步走到車前,蘇曼卻攔住他,「沈珞知道你和許晚假結婚的事了,這事必須由許晚解決,我們幫不上忙。」
「他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回來那天晚上。」
蘇曼把沈珞得知真相後的反應跟他說了,末了補充道:「如果沈珞能解開心結,許晚沒準也會留下來。」
「什麼意思?」沈宴之費解。
蘇曼給了他一個「自己去品」的眼神,施施然離開了。
*
沈珞駕車直奔郊區,他需要一個宣洩的出口,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失敗。
那些他從來都不屑開口的索要,從來都不屑的祈求,全都在許晚面前卑微的展現了。
他甚至覺得,哪怕只是出於憐憫都可以,只要她能留下。
哪怕她露出一點點的糾結和猶豫,他都會以為她對他多少還是在意的,可她沒有。
她依然冷漠,把一切都看得很淡,淡到這世上好似沒什麼值得她留戀。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竟然對那樣冷漠的人抱有期望,他也好可悲,竟然寄希望於她的憐憫來汲取溫暖。
「呵--呵哈哈哈哈。」
沈珞死死的攥緊方向盤,看著道路的視線逐漸被淚霧覆蓋。
晶瑩的淚水隨著他瘋癲的笑,簌簌墜落,被清冷的夜風裹挾著遁入黑暗之中。
他踩下油門,讓車子飛奔,企圖用這樣的方式將環繞著他的卑微和絕望趕走,讓他看起來沒那麼無助。
「沈珞!」
身後傳來許晚的呼喚,宛如掉入颶風裡的音浪,經受不住高速旋轉的風,被撕得七零八落。
沈珞下意識看向後視鏡,許晚正騎著摩托車追來,表情凝重,眼神急迫。
沈珞勾起一個冷漠的笑,就是她這種行為,加劇了他的期望,如果不在乎,為什麼要追來,如果在乎,為什麼不能留下來。
她憑什麼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他的情緒,可以讓他時而高興,時而絕望,憑什麼!
沈珞怒踩油門,將時速提到一百四十碼,眨眼就把她倆人的距離拉大。
臨近岔道時,他猛打方向盤,逆行著轉入了一條岔道,眨眼就不見了。
許晚擰眉,緊隨他轉入逆向車道,加大油門繼續狂追。
還好路上車輛不多,他走的路線僻靜幽深,不然真的要上演動作片裡人仰馬翻的場景。
不過十幾秒的時間,許晚重新看到了沈珞的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