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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已經晌午了,您先睡一覺歇歇吧。」
哪裡是皇帝不想睡,他是睡不著啊。
每每閉上眼,都是血腥殺戮。好不容易入睡,也是噩夢不斷。
「找太醫來給朕請個平安脈。」
「是,皇上。」
福公公作為皇帝的貼身太監,自然知道皇帝這些日子睡得不好,連晚上起夜都比從前多了。
人要是睡不好,精神就會差些。又沒有太子殿下給皇上分擔公務,皇上這些日子,可是眼見著老了些。
福公公去請太醫了,皇帝起身來到內室,斜靠在羅漢榻上,腦海中一遍遍浮現出一個江湖組織的名字,生死門!
生死門,定生死。這個遊走在皇權以外的組織,已經存在了多年,可朝廷至今不知其隱匿何處。
最開始,生死門只是在江湖中活動,對朝廷沒有威脅,又行蹤不定。
官府追查了多次,都未有收穫,也便作罷。
近幾年卻越發活躍了,甚至開始向朝廷官員下手。
雖然據查證,他們殺的都是欺壓百姓的該死之人,可本應歸於皇室的威望,卻被這江湖組織給截了去,在百姓中的聲望越來越高。
皇帝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這生死門能存在這麼多年,不衰反興,定是有其過人之處。
若是有一日,這組織想要起兵造反,也許會一呼百應也說不定,現在不除,絕對是一大隱患。
福公公請了張太醫回來。張太醫向皇上行了禮,便開口詢問。
「不知皇上是哪裡不適?」
皇帝隨意道:
「朕只是有些乏累了,你只把個平安脈就好。」
所謂平安脈,就是例行公事,皇帝但凡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病情時,都是這套說辭。
也說明情況可能比皇帝表現出來的,還要糟糕一些,張太醫懂了,謹慎地應了。
「是,皇上。」
皇帝伸出一隻手放好,便閉目養神。
張太醫不敢大意,凝神仔細把了一會兒,才收回手。
「皇上,您只是憂思過度,勞心勞神所致,只要放寬心,好生修養,便無大礙。微臣給您開些安神的湯藥,助您好眠。」
皇帝睜開眼,審視地看著張太醫。
「張院首,朕的身體若真有什麼問題,朕定要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張太醫低下頭去,內心緊張不已,嘴上卻是輕鬆。
「是,皇上,微臣不敢欺君,您如今的症狀,的確都是勞累過度所致。」
皇帝這才點了點頭,安心了不少。
「既如此,便不要聲張了,免得有人瞎擔心。」
「是,皇上,微臣知道該怎麼做。」
張太醫留了一張中規中矩的方子,便小心退下了。
待出了皇帝寢宮,張太醫的神色才有些凝重起來。
該怎麼辦呢?自古帝王的頭,都是動不得的。動之必死,他不想死啊。
何況,就算動了,這頭上的毛病也不一定能醫的好啊。唉,太醫難當啊。等太子殿下回來,要不要稟告殿下呢?
君凌雲一行,終於在三日後回到了雲霄國京城。
京城中,他們一行人騎馬太過招搖,早已有暗衛先行一步,通知寧遠侯府的馬車去城門處接人了。
蘇妍與君凌雲和楚雲溪告別後,又看了一眼君子楓。似乎也只是再正常不過的道別。
「世子,就此別過。」
君子楓心中忽地升起一絲從未有過的惆悵,還未來得及反應,只嘴巴張了張,蘇妍便已經轉過身去。
沒有等來一句挽留,更沒有等來她想要的承諾。蘇妍抬起眼,使勁兒眨了眨。
也許世子這一路上對她的看顧,都是出於君子之風,是她想多了。
見君子楓看著蘇妍的背影發呆,君凌雲與楚雲溪對視了一眼,都是恨鐵不成鋼。
蘇妍的馬車已經緩緩前行,楚雲溪微抬下巴,指向君子楓的馬屁股。君凌雲會意,拿起他的寒光劍,便拍在了君子楓的馬上。
馬兒吃痛,撩開蹄子就往前跑,君子楓沒有防備,差點兒就栽下馬來。
還好他功夫好,急急拉住韁繩,好巧不巧,堪堪就停在了蘇妍的馬車邊。
蘇妍聽到馬兒嘶鳴的聲音,掀起車窗簾子,便看到了君子楓略有些慌亂的模樣兒,一雙美眸熠熠生輝。
君子楓被她看得心跳更亂了。
「那個,你一個女子不安全,要不我,送你回府?」
蘇妍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將車簾掛起,兩人之間,只要一個餘光,便能看到對方。
終於沒有辜負太子夫妻操碎的心。楚雲溪老懷欣慰,孺子可教也。
「吳憂,你先送荷香回去。」
「謝太子妃。」
兩人對視一笑,他們已經是戳破了窗戶紙的准夫妻了,便不必裝模作樣,高興盡可以表現出來。
「白梟,將禮物送去楚將軍府,順便報個平安。」
君凌雲吩咐一聲,白梟便也領命去了。
「是,殿下。」
楚雲溪又露出一對兒小酒窩,君凌雲總能為她思慮周到。
他們離京這麼久,父親母親還有兄長們,定是日日提著心。
而她又不能現在回府,否則將宮中的皇帝置於何地?
只要府中知道她平安無事,便也能安心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