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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溪拿出帕子,為牧其兒擦了擦淚,又將她拉到桌邊坐下,將一碗新粥送到她手邊。
「你剛醒,吃清淡些,待身子恢復了,再好好補補。」
「皇嫂。」
牧其兒除了這二字,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語言,能表達她此刻心中的感激。
既是感激楚雲溪幫白梟找到母蠱,救了她的命。又是感激楚雲溪願意包容她,接納她。
「快吃,一會兒要涼了。」
楚雲溪將勺子塞到牧其兒手中,她這才含淚吃下一口粥,心中滿是感動。
君凌雲看了白梟一眼。
「還站著做什麼?」
「謝皇兄。」
白梟低頭一禮,也是聲音沙啞,眼眶泛紅。他用力眨了眨眼,這才坐到牧其兒身邊。
待其樂融融地用過早膳。君凌雲對白梟道:
「你若想給他送行,便去吧。」
白梟自然知道君凌雲所說的「他」是誰,那個名為他的生父,卻害他最多之人。
白梟搖頭。
「不了。」
不是什麼人,都值得被原諒。
午時,刑場周圍已經擠滿了觀刑的百姓。
僅僅一日,北蠻皇帝的所作所為,在這北蠻原本的都城裡,已經人盡皆知。
看著那個曾經高高在上,將他們家裡男丁,都派出去打仗的皇上,如今身披枷鎖,即將被處死。
有人心裡,甚至泛起一絲痛快。就讓那些不知人間疾苦的皇室之人,也嘗嘗家破人亡的痛苦。
楚大將軍親自監刑,又將北蠻皇帝的罪名大聲宣讀了一遍。
「罪人惡貫滿盈,罄竹難書,天道不容!本應處以極刑!
然,吾皇念及其義弟北王,恩賜罪人全屍!判以絞刑!」
北蠻皇帝聽著楚將軍一言一句,將他這個皇帝貶得一文不值,對著下面觀刑的百姓嘶吼道:
「你們這些亂臣賊子,亂臣賊子!朕乃真龍天子,就算是死了,也會飛升上天。豈容你們這些賤民輕視!滾!都滾!」
他的兒女,竟一個也沒有來給他送行!是被禁錮了自由,還是,他們根本就沒有這個心?
就連他想要咒罵的北野弘仁和君凌雲,也一個也沒有來!
他就快要死了,只有將滿腔悲憤與不甘,恐懼與怒火,肆意發泄出來。
觀刑的北蠻百姓與將士,看著他們曾經畏懼的,一言一行都能決定他們生死的人,如今這般癲狂模樣。
便覺得他們這亡國,也是理所當然,遲早的事兒。
如今能遇到雲霄皇上這樣的明君,還是他們的幸運了。
北蠻皇帝已經被劊子手帶上了絞刑架,脖子被禁錮在繩索之中。
他不甘心地瞪著猩紅的眸子,環視曾經屬於他的王國,他的都城,他的皇宮!
目光突然在一處定住。
遠處的城樓之上,君凌雲和楚雲溪,白梟與牧其兒,正用睥睨眾生之姿,看著北蠻皇帝的刑場。
北蠻皇帝一顆心幾欲炸裂,他不甘心,不甘心!
他生的兒子!他培養出來的牧其兒!最後竟都將刀刃對準了他!
滅了他的國,將他這個九五之尊踐踏如泥!憑什麼?
他該是他們的天,他們的神,他們的主宰!
「北野——額——」
北蠻皇帝剛要罵出口的話,永遠被封在了喉嚨處,再也無法吐露半句。
只留圓瞪的雙目,憋紅的猙獰面孔,再也收不回去的舌頭,定格在眾人的視線中。
以這幅狼狽之姿,結束了他昏庸無道,罪孽深重的一生。
白梟閉了閉眼眸,感覺到牧其兒的手,緊緊握著他的手,堅定地站在他的身側。
第640章 帝後返程
白梟睜開眼,溫柔地將牧其兒攬入懷中。
這世上,唯一一個他不能折磨報復的人死了。
自此以後,那些不相干的人,再也不能傷害牧其兒分毫。
若是有誰,再敢打牧其兒的主意,算計與她,他便讓那人後悔來到人間!
君凌雲同樣攬著楚雲溪。
「白梟,我們這就走了。北蠻便交給你了。」
白梟心中有萬般不舍與感慨,可到了嘴邊,只剩下一句話。
「皇兄,皇嫂,你們一路珍重。」
他知道君凌雲與楚雲溪掛心什麼。
小皇子與小公主還那么小,便要與父母分離,都是北蠻皇室的罪過。
「楚大將軍、楚小將軍、青楓、小雷、吳慮、司琪,後會有期。」
白梟又與其他幾人依依惜別。
牧其兒也走到楚雲溪身邊,眸光閃閃。
「皇嫂,從今以後,牧其兒的骨笛,只為皇嫂而奏。皇嫂只要開口,牧其兒願效犬馬之勞。」
她會將骨笛封存起來,再也不讓它被壞人利用。
楚雲溪握了握牧其兒的手。
「行軍打仗,自有男人衝鋒陷陣。更何況,如今北蠻已滅,天下安定。牧其兒,你可以放開心懷,活得肆意瀟灑。」
牧其兒笑著笑著便哭了,沒想到她此生,最對不住的人,卻是除了牧仁哥哥以外,對她最好的人。
牧其兒與白梟,看著君凌雲與楚雲溪上了馬車,一行人漸行漸遠。
心中既有對故人的不舍,也有對未來的展望。畢竟,他們還有彼此為伴。<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