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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十幾年前,她這樣明顯的不滿,嬤嬤定會嚇得跪下請罪。可眼前這嬤嬤,卻只是低著頭。
「娘娘息怒。皇上公務繁忙,已經將娘娘的生活起居,全然交給老奴。」
丹妃明白了,皇帝這是不想見她。好啊,不告訴她又有何妨,她自己去看看便是。
丹妃抬步就要往外走,卻被嬤嬤挪步擋住。其他伺候的宮女,也都低頭站在那嬤嬤身側,擋住了她的去路。
丹妃厲聲: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攔住我的去路,是要以下犯上嗎?」
「娘娘,皇上有令,娘娘辛苦半生,後半輩子,便與雪兒公主一起,在寢宮裡好生歇歇吧,不要亂跑了。」
丹妃的心,瞬間緊到了嗓子眼兒,皇帝這是,打算軟禁她一輩子?
她的指甲掐進了手心裡。她的計劃若是成功了,東夷皇帝感激她還來不及。
她只不過是運氣不好,對上了君凌雲和楚雲溪那兩個妖孽,就要受到這般對待嗎?
想到君凌雲和楚雲溪,丹妃更是恨得牙根痒痒,那二人,就是她失敗的根源。真恨不能將那二人碎屍萬段。
「太子殿下到。」
通傳聲剛落,東方沐澤便步入殿中。擺擺手讓宮人都退下。
待宮人都退出,他竟破天荒地給丹妃行了個禮。
「母妃。」
「太子這是做什麼?堂堂儲君,何須給我這個落魄妃子行禮?」
丹妃的話語中,不自覺帶了怨氣,東方沐澤也不怒,反倒好言解釋:
「母妃有所不知,如今支持大皇子的朝臣仍有不少,我們若不萬事小心,被人抓了把柄。母妃從前的辛苦籌謀,都會化作泡影。」
這話,丹妃倒是信的,東方晨澤畢竟是嫡長子,有名有份。
「你當真打算,一直將我們軟禁於此,以換得自身穩妥嗎」
「母妃且稍安勿躁,待兒子除掉東方晨澤,定讓母妃光明正大地恢復尊榮。還望母妃,全力助我。」
經過大牢里那一遭,丹妃還如何能全然信任東方沐澤,只不過,除掉東方晨澤,倒確實是目前最緊要的事兒。
「你想讓我如何做?」
東方沐澤一喜。
「母妃在這期間,不要鬧出動靜,便是幫了兒臣。」
是夜,小院兒中,君子楓看著不請自來的六皇子東方匯澤,微微挑眉,竟,真的自己找來了。
「六皇子果然有些本事。」
東方匯澤將酒壺放到桌上。
「世子過獎了,我是來,與世子請罪的。」
君子楓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東方匯澤落座,反問道:
「六皇子何罪之有?」
侍衛很有眼色地拿了兩個酒杯來。東方匯澤親自將酒杯倒滿。舉起一杯。
「沒有與世子商量,便私下行動,是我的不是。望世子莫怪。」
「效果很好不是嗎?六皇子省了我許多力氣,我該謝你才是。」
君子楓將自己面前的酒杯舉起,兩人輕輕一碰,各自飲盡。
東方匯澤清淺一笑,與聰明人說話,能讓人心曠神怡。他還怕要多費一番口舌解釋,不成想君子楓已經看得通透。
「刺殺太子是重罪。即便父皇從輕發落,也是流放,或貶為庶民之罪。皇后家族定不會坐視不理。丹妃母女,便是攻擊太子最好的入口。待局勢鬧開,即便丹妃拿皇室名聲要挾,也無濟於事了。」
君子楓聽著六皇子娓娓道來,也是彎了唇角。
「你就不怕,東夷皇室的醜聞,鬧得天下皆知?」
「紙包不住火,既然是膿瘡,就該早早連根挖去,好好恢復才是,越是捂著,爛得越深。」
君子楓想起他與大皇子談起此事時,東方晨澤想要將流言阻隔在東夷國境內的態度,不由對六皇子更加刮目相看。
果然,有志不在年高。
「六皇子遊刃有餘,不知,還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
「還請世子的人,在大皇子的罪名塵埃落定之後,幫忙將丹妃之事散布天下。」
他知道君凌雲這樣的人物,定是在各國都有眼線的。他既然沒想過要與君凌雲作對,便也無需藏著掖著。
「好!」
君子楓一個字的廢話也沒有,便答應下來。
東方匯澤雖然城府頗深,可他的眼睛清澈如泉水,君子楓能感覺到他的赤誠相待。
兩人如逢知己,又對飲了幾杯。
接下來的幾日,果然如東方匯澤推斷的那般。
大皇子意圖刺殺當朝太子,被押入大牢候審。
而皇后的娘家,聯合朝中老臣,以嫡長子不可輕廢為由,向東夷皇帝求情。
又以丹妃之事,攻擊太子。直指太子為保地位,自導自演。
與太子一方爭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之時,皇帝竟將刺殺太子之事的調查權,交給了一向沒什麼存在感的六皇子。
令滿朝文武絞盡腦汁,猜測皇帝意圖。皇帝難道是兩個都不喜了,有意重用六皇子?
此事,太子東方沐澤喜聞樂見,當初見證了大皇子對他的刺殺,將他從刺客手中救出來的,不正是六皇子嗎?
大皇子東方晨澤卻在牢中如坐針氈。
他雖然派了人去刺殺東方沐澤,卻沒有讓他們在都城外動手啊,分明是讓他們遠遠地將人解決了,別讓他靠近都城。<hr>